可这就是最奇怪的,明明她这个做额娘的已经失宠了,弘皙又一贯不受他阿玛疼爱,待遇虽然是按照规矩来的。可太子爷的费心程度,莫说和大格格比,和病秧子一阿哥都没得比。
结果弘皙自己说太子爷可往常一般,平淡地没说什么话,偏偏今日就让他去前院用餐,弘皙哪儿来的这待遇。除了去前院师傅那里读书,他连单独和太子用膳的机会都没有。
必然是元夕在后面说了什么,才让太子做出这样令人讶异的举动。
元夕高深莫测地笑着“如此不就好了吗难道还需要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
李侧福晋的手不自觉地捏紧袖子,半晌,她问道“你为何要帮我们母子。”
她也不打算做好事不留名,便道“若说我是因为自己有孕见不得其他孩子落魄,你想必也是不信的。”这样的鬼话,唬一些相信后宅共夫女眷能和睦相处的狗男人也就罢了,还指望忽悠住同为竞争者的女人。
至于太子,他自然是不信的。只是他选择信任元夕是好心的,所以没打破砂锅问到底罢了。
“可是这生育之事难以决断,我腹中是个女孩儿,这世道对所有女孩儿都是刻薄些的,我这个做额娘的自然要为她铺路,上头最好是有个兄长照顾着最好。”见李侧福晋似乎想说话,元夕又道,“便是我日后可能有儿子,我也不希望他未来过得艰难,高位毕竟还是未知的事情。你是府里的老人儿了,直郡王自己退了,可你是知道那些年他给太子使了多少绊子,太子是否想过对他下手还未可知。所以,我只希望,日后我们的孩子都能彼此手下留情,记着童年时期的情分。”
“太子若是知道侧福晋这么早就在想这些东西”
“你不曾想过吗我只是身为母亲,想要我的孩子周全些罢了。”
李侧福晋一时语塞“可大阿哥的待遇府里也清楚,你受宠,必然惠及子嗣,便是你不做什么,弘皙未来或许也可能依附于你的儿子。只要太子爷继续对弘皙冷淡,我的大阿哥便真的无法与之相争。”
“可是那都是未知的啊”元夕抚上自己的肚子,“你自己也看到了,太子妃生下大格格之后伤了身子,我未来就真能再生下儿子吗真能将未来寄希望于未知的事物吗,我可舍不得我的女儿抚蒙,舍不得她未来没有父兄撑腰。”
李侧福晋终究还是重重点头“好,我代弘皙承了这恩情,无论未来如何,我们母子必不会对你们母子下狠手”若真斗成夺嫡之势,她也会劝着弘皙不下死手,“你腹中女儿就是我们弘皙嫡亲的妹妹”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似是达成了彼此都满意的结果。
元夕素来是个急性子,除了她摆烂的时候,都是希望事情能尽快解决的。
显然她肚子里的孩子虽然平时乖巧,却也是个急性子,明明预产期在四月份,却在三月的最后一日就急不可耐地落地。
那时元夕正在安眠,睡得很不安稳,似乎总是睁眼看到头顶昏暗光线下的床幔,然后又昏睡过去。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她终于被痛醒了,身下也已经湿润。
因为还没到预产期,虽然仍有人守着,但也是在外头,并未在内室。
元夕忽觉不妙,她唤了一声,却因为疼痛而音量有限。她费劲地扒拉开床帘,看着外头昏暗的光,又喊了一声,但还是没人回应。
是该叫人在内室守夜的。
她脑中的理智想到,幸好她还有不好的习惯,她每日的饮水量都比较大,坐在床头案几上时常放着一只茶碗,以防她夜晚醒来口渴,可以方便自己喝水。
现在她抄起这只茶碗,甚至还有些心疼,是一只玉茶碗,罢了。
元夕将茶碗朝着外厅狠狠扔去,“啪”的一声,茶碗四分五裂。
这声音太大了,一时间似乎长乐院所有人都醒了,外头值夜的百灵几乎飞速跑进来,还是黑灯瞎火的,她靠着记忆冲到床边“侧福晋,怎么了”她的声音又尖又急,可见是吓着了。
“我要生了,快叫人”
她是疼醒的,所以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她也不动开了几指,就是疼得人都快麻了,又疼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