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英轻抚着那素白的脸颊,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滑腻惑人,他沉声道:“很快便了结了。”
他口中的“了结”,宝扇很快便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云凝峰上,百味会偷偷地与宝扇传信。信上所说,云凝峰遭遇袭击的真相大白,果真不是大师兄所为,而是白季青暗中筹谋。白季青机关算尽,最终还是被谢文英抓到了把柄,所谋划的一切都付之东流。云凝峰众多弟子,都曾经受过白季青的“恩惠”,或是一匹布帛,或是圆润的珍珠,绸缎织成的皂靴那些物件上面,都下了秘药,能扰乱人心,激起人心中最深厚的恶意。白季青阴谋被发现,交出了解药,解开了受伤弟子中的毒。按照门规,白季青被废了身上的武功,压在水牢中,等候处置。只是白季青与俗世中人,仍旧有联系,那人将他救出,回了俗世过活。
宝扇心想,白季青这般,在俗世中定然是出身权贵之家,没了武功,在俗世也没有了优势,整日面对明枪暗箭,叵测心机,定然也没有安稳日子。
百味信中说道,经过此事,云凝峰众多弟子皆受到了打击,毕竟虽然是白季青诱发恶意,但终是他们心性不坚定,才会冤枉谢文英。众弟子摒弃杂念,如今只求武功进益,不做他想。师父离开了云凝峰,下山云游四海去了,将代掌门的位置交给了叶慕雅
宝扇将书信收起,看着不再早出晚归的谢文英,柔柔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谢文英退了客房,带着宝扇来到了江河边,那里正停置着一间画舫,连木窗都是镂空雕花的,文雅至极。
清白虽然已经分明,但谢文英也不准备再回云凝峰了。他生性不受羁绊,行事随性,还是以山川湖海为伴,更适合他。若是只有谢文英一人,一叶扁舟便已经足够。但是谢文英还有宝扇,她身子柔弱,怎么能风餐露宿,忍受简陋的木筏。谢文英便寻来了一只画舫,里面由绸缎铺就,所需一应俱全。
看到了画舫精致的内里构造,宝扇自然欢喜,她钻进谢文英怀中,踮起脚尖去轻吻谢文英的下颌。谢文英身子僵硬,几乎要推开宝扇。
宝扇见状,没有再继续吻谢文英,而是身影落寞地离开了。明明是谢文英想要拒绝的,可事情当真如他所愿了,他却觉得心中郁郁,怅然若失。
画舫启程,随波逐流,飘荡在宽阔的江水上。越过巍峨高山,盈盈绿水,似一只自由自在的树叶,漂流在寂静了无人烟的水面上。这只画舫没有终点,只是顺着水流的方向,不断向前飘散。
谢文英言出必行,看重承诺,他以三滴心头血起誓,愿与宝扇同生共死。宝扇神情恹恹,眉眼中并无多少喜色,她乌黑双眸,雾气蒙蒙地看着谢文英,轻声道。
“文英师兄,你不必做到这种地步。若是文英师兄有其余的心意,我愿意成人之美”
看着宝扇的眉眼神情,谢文英心尖一颤,凉声道:“这便是我的心意。”
誓言完成,宝扇纤细白皙的手腕处,出现了细长的红线,与谢文英手腕上的,如出一辙,这便是同生共死的誓言。
宝扇的寿命得以延续,但身子骨仍旧如同过去一般虚弱,只是没有了性命之忧。过去是谢文英躲避宝扇的亲近,如今却情形颠倒,变成了宝扇有意疏远谢文英。
直到谢文英看见,宝扇将几株树枝上的花瓣,轻飘飘地抛到水面,望着逐渐远去的落花,神情无比落寞。
谢文英虽然木讷,但也知道落花寄托情意。一瞬间,汹涌的火意,在谢文英的丹田处燃烧的旺盛他们彼此为伴,宝扇又在思念于谁。想起起誓那日,宝扇的欲言又止,谢文英像是明白了什么。
莫非宝扇有了心上人,这才故意疏远他。
手掌被牢牢地禁锢,柔弱似花朵的唇瓣,被谢文英炙热无比的吻堵住。谢文英像是丛林中,眼眸深邃的头狼,要将宝扇这只柔弱可怜的小兽吞吃入腹,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