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如杜夫人所愿,做一个温顺听话,识礼懂规矩的杜锦义。
但梦魇没想到,真正的杜锦义会突然出现,还带来了茅山道士。梦魇为杜夫人织了一场美梦,怎么能被突然打断。于是,梦魇便以真假杜锦义之局,让杜锦义成为居心叵测之人。
听罢,顾潇潇开口道:“那陈五,也被你下了织梦”
梦魇面带嫌弃:“他那样的人物,我本不欲下手,可茅山道士最为难缠,我也只得如此了。若是知道,你们无论如何都会查到真相,我便不会白白浪费一只织梦,在那种小人身上。”
顾潇潇不解道:“依照你的本事,难道不知道杜锦义就在附近的镇上。你既为了杜夫人好,不如将杜锦义所在之处,告诉杜夫人,全了她的爱子之心。”
梦魇眉眼淡淡,他看着顾潇潇,又转身看向游东君怀里的宝扇,轻声道:“你果真不如宝扇姑娘,可怜可爱。我本是妖,又不是佛,为何要做那些善心事,看母子团聚我成全杜夫人的爱子之心,并非是我善心大发。而是她用余下性命,交换三年温顺的杜锦义陪伴身侧,我才耗费这许多功夫。这是在梦中,我同杜夫人做的交易,她觉得划算,我也觉得划算,又有何不可呢。”
顾潇潇握紧拳头,又问道:“你同杜夫人之间,勉强可以说上一句你情我愿。但宝扇呢,她定然不会和你交换些什么,你为何要对她下织梦”
梦魇坐在靠椅中,姿态慵懒,他以一种莫名的神色,打量着安睡的宝扇。游东君用宽大的道袍,遮掩住梦魇的视线,他目光冷冷,带着警告。
梦魇轻声道:“我与宝扇姑娘,确实不是你情我愿。只我在这世间太久,为了成全他人的梦,换过许多身份。却唯独没有娶过妻子,享受过男欢女乐。我私心以为,宝扇姑娘最为合适。”
他话音刚落,便见游东君身后的桃木剑,挣脱布包,朝着梦魇飞奔而来。
梦魇不擅打斗,几十个招式下来,便觉得左支右绌,力不从心。游东君将宝扇托付给顾潇潇,他握紧桃木剑,直逼梦魇的脖颈。
梦魇原本身形虚幻,轻易便可以来去无形。但游东君将腰间的符咒贴出,环成一堵金色墙壁,将梦魇团团围住。梦魇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桃木剑陷入他的脖颈。梦魇没有血,沾染在桃木剑上的,只有淡淡的雪白光芒。
梦魇道:“我可以解开所有人的记忆,让杜锦义恢复身份。”
游东君目光发冷:“我只要宝扇。”
闻言,梦魇目光微怔,待他明白游东君口中所说,便沉声大笑起来。
“小道士,你和那些茅山道士,还是有几处不同的。今日,若换了他们,纵使我被压制,他们口中也只会说些仁义道德的言语,说我如何不对,该放开杜锦义,将杜家少爷的身份还给他。但你不同,你身上着道袍,心中有道,但并非只有道,你还惦记着那柔弱的美人。今日,倘若我告诉你,杜锦义和宝扇,只能让你选一个,你该选谁”
游东君将桃木剑,往梦魇的脖颈里送了送,其上沾染的雪白光芒,越发浓烈。游东君声音冷冷:“该做选择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唯有落于下风者,才会处于困境之中,做一选一的抉择,而他游东君,绝不会沦落至此。
游东君如此诉说,梦魇却开始浮想联翩起来。他心中笃定,若当真做选择,无论天平的另外一方,放着何等的筹码,只要一方是宝扇,游东君的选择便绝不会动摇。
梦魇看自己流失的妖灵,越来越多,便轻声开口道:“织梦已下,你若想要中断,除非亲身入梦,将宝扇姑娘救出来。不过此举甚险,不如待宝扇姑娘醒来,熬过一两月,我再替她解除记忆,你看可好”
游东君拢眉道:“织梦入身,宝扇会有何影响”
梦魇轻声笑道:“我所下织梦,不过是给宝扇姑娘种下记忆,将她所爱之人,变成我的模样。宝扇姑娘醒来后,身子不会受损,只会满心满眼只有我罢了但小道士莫要着急,不过一两月,我便能解开。只一两月之内,强行解开,会使宝扇姑娘身子,受到织梦损害”
游东君眉峰拢紧,打断梦魇的言语:“我如何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