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死死盯着谢观,猩红的眼底有浓厚的仇恨和怨气。他被卸了下巴,嘴巴合不上。
张开的嘴巴里牙齿被拔光,舌头也成了半截。张着的嘴巴里甚至残留着甘草。
沈聆妤偏过脸去,将手压在胸口,拼命克制着想要干呕。
谢观将目光从赵帝身上移回来,垂眼看着沈聆妤,恍然大悟地说“对了,皇后想问他事情忘了他现在说不了话,皇后无法问话,要失望了。”
沈聆妤脸色发白,弯着腰颤声“陛下,我们回去吧。”
谢观将手搭在沈聆妤的后背轻轻拍了拍,问“皇后这是怎么了见自己的舅舅变成这个样子,心疼了”
沈聆妤压了压不适,应对谢观的考验“看着反胃”
谢观往前走出一步,在她面前蹲下来,去看她的脸,发现她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他突然就没了再问她话的打算,起身推着沈聆妤离去。
不久后,沈聆妤发现这并不是来时的路。
谢观在另一座牢房前停下来,意味深长地道“这里关着皇后的旧识,皇后不想见见吗”
沈聆妤慢慢抬起眼,隔着竖立的一道道铁栏杆,看见了季玉川。他端坐在昏暗里,一身白衣早已脏乱不堪。
季玉川早已将目光凝在了沈聆妤的身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季玉川却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谢观抱着胳膊,食指一下又一下轻叩着小臂,他微眯了眼盯着牢笼里的季玉川,对沈聆妤缓声道“皇后不能从赵狗口中问出话来,不若试试能不能从旧友口中问出来”
季玉川眼尾轻跳,他突然转过头,重新将目光移回来,盯着沈聆妤的眼睛。他讥笑一声,道“皇后沈聆妤,你可真有勾男人的本事。怪不得不愿意给我当小妾,原来和陛下琴瑟和鸣夫妻齐心了”
他语调尖酸刻薄,嘲讽意味十足。
沈聆妤平静地与他对视,眼前的季玉川突然又和望春楼那一日他的面容重叠。
两年过去,沈聆妤已经不是那个懵懂天真的十五岁小姑娘了。
两年前,她只有气愤。
可是今日,她轻易看懂了季玉川的保护,他要她厌恶他,他要谢观不因为他的存在而责怪她。
那么两年前呢
沈聆妤转过头望向谢观,道“陛下,我没有话想问他。我想回宫。”
谢观盯着沈聆妤的眼睛看了很久,才推着她离开。
沈聆妤的轮椅走远了,季玉川忍了太久,才终于捂着胸口咳出一口黑血。他闭上眼睛,连悲伤的表情也不愿意流露,担心隔墙有耳受人监视。
他不得不思量沈聆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青柏
季玉川皱眉。
她可千万不要向陛下求情。
夜里,谢观坐在书案后,将修长的腿交叠搭在书案上,敷衍地翻阅着奏折,时不时抬眼,望一眼沈聆妤。
沈聆妤坐在不远处,正在检查旧轮椅坏到什么程度。她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突然发现扶手不对劲的松动。
她诧异地轻掰,竟发现轮椅扶手下有一道暗格。
沈聆妤讶然。这轮椅是林怀溯给她的,她明明用了两年,怎一直不知这里有暗格
她再费力去挪盖子,瞥见里面竟藏着的一封信。
谢观不耐烦地扔了手里的奏折,盯着沈聆妤“你想问赵狗什么”
谢观突然开口,沈聆妤心尖剧烈地一颤,吓了一跳。她遮掩地将暗格盖子挪回去。她回眸,面色柔和平静地说“想问问他为什么那么狠心,我求了那么久,他都不肯见我。”
谢观盯着沈聆妤的脸,知道她在说假话。
谢观轻笑了一声,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