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和韩序跑得奇快,绕着迷宫一样的巷子兜了好几圈,冲到外面的大街上。
大街上还有夜市,点着灯火,摊位一个连着一个,看不到头,正是热闹的时候。
楚酒和韩序两个人一从小巷里钻出来,立刻慢下来,挤进夜市摊位前的人堆里,假装看东西。
楚酒用余光看见,两个巡夜的人从窄巷里气喘吁吁地冲出来,东张西望。
刚才的巷子里乌漆嘛黑,只能看见大概的身形,分辨不出模样,巡夜的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只得悻悻地走了。
楚酒和韩序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
两人跑了这一通,旖旎的心思一扫而空,这会儿慢慢地往宫门那边走,楚酒走出好一段路,才突然意识到,两个人还在手牵着手。
遥遥地,前面就是大红色的宫门了,门上挂着灯,侍卫们挎着刀站在门口。
楚酒把韩序的手松开。
她正色说“韩贵君,你是怎么出来的,就也怎么进去吧。”
韩序当然知道,他偷偷溜出宫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混过去,他站定了,从怀里摸出一块腰牌,递给楚酒。
腰牌是宫门进出的凭证,楚酒一登基,就整饬规范过腰牌制度。
不同身份的腰牌由不同的材料制成,有金银玉石,也有各种木制,上面标明使用者的职位和在宫内的行走范围。
除此之外,楚酒还在每种腰牌上特地加上了各种防伪的暗记,守门和巡查的侍卫一看就知道真假。
韩序手里那块牌子,是长方形,银制的,弧形的顶上刻着云纹。
楚酒一接过来,就先看见了“云骑将军”四个字。
楚酒默了默。这是云骑将军贺若寻手下参将的腰牌。
“哪来的”楚酒问。
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到韩序会怎么回答。
果然,韩序说“是臣在宫中捡的。”
两个人在说正事,虽然还没进宫门,韩序已经自动自觉地恢复了“臣”的自称。
怎么可能是捡的,楚酒心想,贺若寻今天刚刚进宫面圣述职,韩序就捡到了他手下参将的腰牌。
这也太会捡了一点。
这枚腰牌不是韩序或者他手下的侍从偷的,就是贺若寻手下的人跟他私下传递的。
贺若寻其人,是若兰人,但是自幼和父母一起移居北幻,从小在北幻长大,只把自己当成北幻人,向来对楚酒毫无疑问地忠心耿耿。
这次攻打长风,他更是出尽全力,屡立战功,去年渡甘水时胸前还受了重伤,差点就交待在前线,说他和长风皇子勾结,楚酒绝对不信。
不过他手下的人就不好说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贺若寻年纪轻轻,就受楚酒重用,朝中妒忌他的人很多,不能授人以柄,楚酒打算回头让人把腰牌给他送回去,再敲打一句,他自己手下参将的事,让他自己处理。
楚酒把腰牌还给韩序,“先进宫再说吧。”
楚酒自己带的腰牌,是纯金打制的,上面写的是宿卫禁军御前贴身侍卫。
两个人把腰牌交给守宫门的侍卫看过,顺利地进了宫。
楚酒这才伸手要韩序那块牌子。
韩序乖乖地把他“偷来的腰牌”送到楚酒手里。
宫门口挂着一整排灯,比外面亮得多,楚酒忽然发现,韩序的手指指尖上有点异样。
是一道伤口,像是用刀划的。
问题是,上次的伤口在中指,这次的却在无名指上。
伤口的位置、深浅和长度都和上回非常相似,就连划开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楚酒立刻觉得,这不像是切菜时不小心割到的。哪有人切菜时,能在两根手指的同一个位置划出一样的口子来
楚酒眼睛扫过他的伤口,并没有问,只接过腰牌,收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