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制的腰牌入怀,隔着薄薄的衣服都能感觉到凉意。
楚酒刚刚和韩序在巷子里耳鬓厮磨,又狂奔了一通,一颗心原本莫名其妙地雀跃着,现在被这股凉意一冰,忽然冷静下来了。
这是长风来和亲的皇子。
他手指上有奇怪的伤口,他想出宫,无声无息地就出去了,如果不是恰好遇到,不知道他原本打算去哪里,要做什么。
美色惑人,脑子得清醒一点。
两人一起往楚酒的寝殿的方向走,不再像刚刚那样牵着手,楚酒快走了两步,和他隔着一点距离。
路过倾心阁,楚酒说“你回去吧。”
韩序停下脚步,这次没有提去她的寝殿的事,望着她,忽然问“皇上打算什么时候杖责”
楚酒说过,偷偷溜出宫,按例要杖责二十,他贵君的头衔也要没了。
楚酒回答“等我有空的时候。”
现在肯定没空,因为要赶紧回去睡觉,估计已经过了亥正。
冯总管果然要急疯了,一见到楚酒一身便装打扮地回来,就把一张老脸拉得老长,下巴都快砸到脚面了。
楚酒应付他“你没看见我在桌上给你留字了吗”
冯总管瞥一眼寝殿案上一张纸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走了。
“奴才知道皇上出宫了,可出宫到现在都不回来,奴才怎能不着急”
楚酒奇道“以前也不是没在宫外留宿过,你急什么”
“那怎么能一样,”冯总管唠叨,“那是在陆西洲陆大人的宅子里,出不了什么事,再说陆大人还给老奴送信来说,您嫌太晚,不乐意回宫了,给您安排好了住的地方,暂且宿在那边,早朝就回来”
他说个没完。
楚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总算止住了冯总管的唠叨。
次日下朝,楚酒一到御书房,就重拟了一遍发放和检查腰牌的流程,让夏融着人去办。
她才走,陆西洲就来了。
陆西洲的商号遍布各国,明面上是商号,其实也是北幻刺探情报的耳目,消息比枢密院还快,而且牢牢地掌握在楚酒自己手里。
大夏天的,他的衣饰照例华丽无比,一身杀人不眨眼的凌厉气势,一进御书房,就先上下打量楚酒。
他淡淡地问“皇上今天怎么了”
楚酒自己都知道,眼睛下挂着两个大黑眼圈,“昨晚没睡够,头疼。”
陆西洲仿佛叹了口气,没有坐下,而是走到楚酒身后,伸出手,帮楚酒按了按太阳穴。
他的手指带着温度,力道刚好,不轻不重。
“事是做不完的,别把自己逼成这样,”陆西洲说,语气并不像在对皇上说话,更像是挚友。
他自己每天就很忙,最理解楚酒有多忙。
楚酒向后靠在椅背上,吁了口气。
陆西洲继续帮她按头,头皮松弛多了,说不出的舒爽。
他按了一会儿,又说“我最近在京郊买了一座新宅子,里面有一眼很不错的温泉,是地下一整层,池子大得能凫水,过些天有空了,一起过去歇一天吧”
楚酒“唔”了一声,睁开眼睛,忽然发现正对面的御书房门口,韩序正站在那里。
他大概有事来找楚酒。
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了。
小欧就守在门外,大概正在打盹,这时才猛地清醒,连忙扯开嗓子报“韩贵君来了”
陆西洲应该早就看见他了,并没有理,继续对楚酒说“那就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