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顷也有点慌,挣扎半日,转身去自己屋里摸了一沓银票出来,二话不说塞到柴擒虎包裹里。
“穷家富路,有钱能使鬼推磨,带上,都带上”
当官的犯法大多为财,如果真遇上关口,保不齐就能救命的。
到了这份儿上,柴擒虎自己都不知道要面临什么,便没拒绝,只道了谢,又把自己琢磨的入阁一事说了。
宋云鹭和田顷对视一眼,就都明白了
事关张阁老
想明白之后,哥儿俩更担心了
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呀
柴擒虎缓缓吐了口气,恍惚间觉得有种异样的兴奋在血脉中奔腾。
富贵险中求,在官场上,想升官就得立功,要立功就没有不险的。
他还想给小师妹挣诰命呢,不趁年轻拼一把怎么成
若此番退缩不前,陛下必然大失所望,日后就没有日后了。
“虽是年底成婚,但飒飒必然提前来预备开店事宜,”柴擒虎抓着宋云鹭和田顷一一叮嘱,“届时我未必赶得回来,你们帮我多费心。”
田顷将胸脯拍得砰砰响,“放心”
宋云鹭坐立难安,“唉”
说的这都什么话,听起来怪不吉利的
第二天,柴擒虎照例与父亲见面,并没说自己要离京的事。
但知子莫若父,柴振山一眼就觉察出不对,隐晦地试探一句,柴擒虎就点了头。
柴振山沉默半晌,抬手用力捏了捏儿子的肩膀,“万事当心,飒飒还等你回来成亲呢。”
不知不觉中,儿子的肩膀也这样厚重了,果然像是能担得起事儿的爷们儿啦。
真是岁月不饶人,想当初,夫人和儿子眼巴巴等自己回家,如今,他也要等儿子回家喽
柴擒虎笑笑,“好。”
当天夜里,柴擒虎就接到密信,次日凌晨带着阿发赶到城门口。
城门未开,内侧沿街停了一溜儿青布篷子马车,从选材用料到做工,甚至连拉车的马的毛色都几乎一模一样。
整条街都戒了严,往日已经开始活动的铺面摊子都一丝人气儿也无,道路两侧站着精锐士兵,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神情肃穆。
鸦雀无声,只有火把燃烧间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二月初的清晨还很冷,柴擒虎看着自己鼻腔里呼出来的白汽,飞快地数了一遍,大约是十七辆。
也就是说,至少有十七人,甚至更多人如自己这般接了密旨,要在同一日同时同地出发。
而在这之前,朝中竟无人知晓
柴擒虎暗自心惊,庆贞帝竟防备张阁老一党到如此境地了么
早有卫兵上前,核查了柴擒虎的腰牌后引着他到了马车上。
从外面看时,马车其貌不扬,进来之后才发现内有乾坤,极其宽敞,极其平稳,两个成年男人上来都没有一丝晃动。
中间甚至有张狭长的小桌,上下多有抽屉和文房四宝,并许多铜扣,后期可以用来固定火炉、油灯等。
阿发早年就跟着柴擒虎天南海北的走,心性坚定,饶是如此,也不觉毛发悚立,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