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姑不是故意夸大其词,她是真的害怕,她的人从藩地传回不少消息,每一件都让她如置火上,坐立难安。
豫王太适合做一个皇帝了,如果他想要争皇位,皇上可能会毫无反抗之力,就像曹内侍担心的那样,他们怕斗倒太师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挡住豫王。
豫王立下这样的大功,必然会让会更多官员和百姓敬服,到时候他将手伸入朝堂,又有谁能够阻挡
一旦豫王习惯掌控大权,将来岂能心甘情愿地将权柄还给皇上豫王会变成比太师更可怕的存在。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太师和豫王两败俱伤,皇上在其中平衡双方的势力,让他们都要依存皇上才能立足。
孟姑姑并没有伤害豫王的心思,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事都是一心为皇上着想,也是为了大齐将来的社稷。
如果豫王不碰触那么多权力,将来也就不会生出不臣之心,这是对豫王和皇上最好的选择。
但她终究还是小看了豫王,豫王这么快就发现了端倪,向她派出的人动手。
后面还不知会如何处置那些人。
孟姑姑深吸一口气,她做的准备可能会全都白费,唯一能留下的,可能就是给皇上的警示,让皇上看清豫王的心思。
“皇上,”孟姑姑道,“也许豫王会趁机下狠手,奴婢们可能就没法侍奉皇上了,皇上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豫王。”
“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皇上都只能听豫王的。”
萧旻摇头“嬷嬷只是探听消息的话,朕会与阿兄求情,让阿兄不要太为难嬷嬷,以后咱们不派人去藩地也就是了。”
萧旻说着话,口气却有些发虚,他知道他虽然是大齐的皇帝,但他的话根本没用处。他好像只有等,等着一切出结果。
这天晚上,萧旻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被窝里是热的,但他还是蜷缩成一团,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半晌他将手伸向床头,在那里深处躺着一枚虎符,是父皇给他留下的兵马,当时父皇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让他重复什么时候该动用兵马。
“儿臣掌控不住江山的时候。”
“不对。”
父皇的指甲深深抠入他的皮肉。
他忙改口“儿臣掌控不住江山,且再也没办法翻盘的时候。就算向人跪下,就算苟延残喘求活,也不会有改变的机会,那时候才能动用兵马。”
非要到了最后的关头,才可以。
所以即便太师和冯太后弄权,他也没有调动大军入京锄奸。
他明白父皇怕什么。
动一次权利,改变可是整个政局,兵马除掉奸佞之后,他就要封赏功臣,可能就会有新的掌权者出现。
打破眼下的局面,得到的并不一定会更好。
好难。
萧旻将自己缩进被子中。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又该怎么办才好真的要拿十万大军去对付阿兄吗
太师府。
天还没亮,太师就起身梳洗去上朝。
大殿上商议政事,又有两个官员跳出来,请求朝廷调兵拿下相王叛军。
这次说话的其中一人是兵部侍郎,此人突然支持豫王,让太师一党委实措手不及。
这位侍郎虽然与太师来往并不密切,从前却也帮太师做过事,谁也想不到他会在关键时刻背刺太师。
兵部侍郎不是说说而已,他的奏折中提及了该调动哪些兵马,兵部和户部又该凑出多少军资。
恰好兵部有这些军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