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玄策人是死了,可活着的时候到底手头是有人与势可用的,布下这个局虽说厉害,却也够不上‘奇怪’二字。”胡乱抓了一把手边的药草扔到石臼里,继续拿玉石杵舂捣起来,石杵与石臼的碰撞声有规律的在屋中响起,子君兄说到这里,开口唤了声“周夫子”。
被点到的周夫子应了一声,问他:“怎么了?”
“我是个大夫,不懂风水玄学,可你钻研的一直是这等神神叨叨的玄学之术,当知道有一句话名唤‘事出反常必有妖’,”子君兄说道,“那形容大智之人也常有词为‘智多近妖’,可见一旦出现这个不同寻常的‘妖’字,事情便陡然变得不对劲起来了。”
“这个局若是温玄策布的,不奇怪,自然算不得‘妖’,可有一种情况之下,这个局其实是能算作‘妖’的。”子君兄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手里的玉石杵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面前的石臼,他根本不看石臼里被捣碎的药草,好似捣药并不是为了做药,只是爱听那一声又一声规律的‘石杵与石臼’的碰撞之声而已。
那厢的周夫子“咦”了一声,眯眼思索了起来:“你说的这近‘妖’的情况让我好生想想,究竟什么样的情况才算得奇怪……”
“从头至尾都没有温玄策这个死人什么事,而只有笼子里的东西在。”子君兄闭着眼,可那眼皮之下的眼球却是转动不停,仿佛那些入了深深梦魇之中的人一般,肉眼可见的,他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一扫往日的平静,变得不安生了起来,他道,“那才是最可怕的,也是真正的‘妖’。”
这话一出,屋子里原本还有的抽气、吸气声,喝茶声,以及那些“噫”的嘘声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突然消失了,听着耳畔那越发急促的一击接着一击的捣药声,还是周夫子先一步反应了过来,比起手里不停捣药的子君兄,他不住地捋着下巴上的长须,好似借着这些不断重复的动作在平复内心的不安一般。
他开口说道:“只有笼子里的东西?那怎么可能?除非她真是什么大运之人,若真是如此,我当真要试试那些换命之法了。”
“我是说……只有笼子里的东西!”子君兄却突然提高了声量,在“只有”两个字上加重了语调,“只有她!旁的什么也没有!”
这句陡然拔高声量的话将众人骇了一跳,屋中还有人未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量吓了一跳的胸口,说道:“我等耳朵没聋,听到了啊!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周夫子不是说了么?只有她的话,除非她真是什么大运之人……”
话还未说完,便被周夫子打断了,他看了眼那厢神态举止明显失了态的子君兄,说道:“子君兄的意思是也没有什么大运加身。”
几声突然响起的茶盏被泼落在地发出的瓷器碎裂之声昭示了屋中众人心中那一瞬间的惊骇以及大惊之下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