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司务?!”
冯佑一声惊呼翻身自马上下来,打量着吕泰狐疑道:“你这是怎得了?难道这几日又出了什么意外?”
“唉~”
吕泰一声长叹,随即却反手扣住了冯佑的手腕,疾言厉色的追问道:“佛光舍利呢?可曾带了来?!”
“自然带来了,不过在后面车上,估计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该进城了。”
“那就好、那就好。”
吕泰这才松了口气,眨巴着通红的眼睛,几乎要落下泪来。
“吕司务,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唉,说来话长。”
吕泰又是一声叹息,侧身指着街角道:“咱们边走边说吧。”
说着,又扬声吩咐道:“快,快去衙门将守备大人请出来!”
然而后面那些外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哪个肯挪动脚步。
吕泰气的直跺脚,骂道:“本官又不是让你们进去找,难道隔墙喊上几声也不敢吗?!”
这才有两个外卫转身向着来路奔去。
吕泰喘着粗气平复了一下心境,挤出笑容对冯佑做了个随我来的手势。
而冯佑看到方才那一幕,却是愈发的纳闷不解。
内卫也还罢了,外卫都是调拨的军中精锐,个顶个的骁勇善战,这怎得才几日功夫,就变得如此畏首畏尾胆怯如鼠了?
故而与吕泰并肩走了没两步,就忍不住再次催问究竟。
吕泰也没有欺瞒他的道理,当下将连日来的遭遇娓娓道来。
众人是九月二十九到的沧州府,然后引发了一系列的事件。
到了第二天早上,王守备便命人自沧州大牢里,寻来十几名犯人——里面其实没几个重犯,毕竟不久前刚刚执行了秋绝,但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轻重了。
总之,这些犯人在官差的驱策诱使下,在衙门里整整搜寻了大半日光景,到得这日下午,才终于与那官印打了照面,并生生折去了两个犯人。
余者仓皇而逃,任凭怎么威逼利诱,也不肯再踏入衙门半步。
王守备细问了当时的情景,就没再逼迫他们进去白白送死,而是将他们安置在了东南角门附近。
然而入夜之后,罪囚营里相安无事,那官印反而悄没声的,摸到了王守备的帐篷里。
多亏了王守备警醒,又早命义子备下重锤防身,非但没让那官印得逞,反而趁势锤扁了它的印纽。
此事一经宣布,城中官吏尽皆欢欣鼓舞。
稍有力气之人,也都换了重型兵刃,想要来个依样画葫芦。
可谁能想到,这却导致一场更大的惨剧!
次日黎明。
同知项文山最宠爱的小妾,在睡梦中忽然被挤下了床,迷迷糊糊的起身,正想撒娇抱怨几句,却骇然发现项文山的身体撑涨到溜圆,直赛过怀胎数月的母猪!
下一刻,项文山就气球似的炸裂开来,血肉骨骼泼洒的到处都是。
同日上午,两个结伴去小解的衙役,被发现死在了厕所里,躯体麻花似的扭在一起,足足被拉伸到丈许长。
同日正午,一名山海监内卫被发现爬伏在雪地里,微微张开的嘴里,含着带鞘的刀尖儿——经检查,他随身佩戴的绣春刀,被其整个吞进了肚里。
但谁也想不出,它是如何将其吞下去的。
同日傍晚,不止一人亲眼见证了,继任的刑房主事腾空而起越飞越高,自此再没有降下来过。
至此,所有人都得出了一个相同的结论:那官印被锤扁了印纽之后,反倒被激起了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