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说,”李老夫人拧着眉道“我也不是疑心你,只是,我的病才好,这其中多亏了仪丫头,如今她无端端中了毒,我虽不知是谁,但偏偏她治好了我就这样,叫我也不得不疑心。”
杨甯低头“府里的人自然都想老太太长命百岁的”
李老夫人却又看向身边丫鬟婆子们,厉声道“我也不说甯姐儿,药是从这里送出去的,叫外头人听见,还以为是我要如何殊不知如今害仪姐儿只怕就是冲我,我岂能轻饶都给我仔细查点着,要知道是谁干这狠心毒辣的事也不用送官,就立刻打死”
丫头婆子们跪了一地,尽数答应。
外头几个爷们跟高夫人等,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灌完了绿豆甘草汤,杨仪微微醒来看了眼,她仿佛不知发生何事,满脸茫然。
杨达探过她的脉象“还好刚才灌的及时,药性退了些,如今要赶紧再喝解毒汤为要。”
老太太道“这仪丫头,我因先前错怪了她,她又替我看好了病,我满心才要疼她,却弄出这种事。”
杨仪听见,微微道“跟老太太不相干,是我身子本差,不关别人的事。”
李老夫人叹道“是个懂事孩子。”
杨仪给送回了院子,又喝了解毒汤剂,症状减缓,但她身体实在是差,又哪里禁得住这种折磨,直到第二天,情形才算好转。
期间,老太太那边一直打发人来问,又催促杨登,杨佑维紧紧看着,不许有差错。
听闻她好些了,才总算放心。
杨登一大早前来,给杨仪看了脉,望她气色,已经不像是昨儿那一团死气的模样。
才说了两句安抚的话,杨仪叫小甘出去。
“父亲,”杨仪挣扎着坐了起来“父亲还是叫我出去住吧。”
杨登愕然“你说什么”
杨仪看着他,眼中慢慢涌出泪,她突然撑着起身,向着杨登跪了下去。
杨登大惊,赶忙要扶她“你这是干什么”
“父亲救命,”杨仪本就乏力,这样一跪,几乎伏身在地,“再住下去,我怕死期将至。”
“胡说。”杨登只得半跪将她扶住“你起来说话。”
杨仪动不了,只缓缓抬头,含泪道“父亲不是蠢人,当知道此番是有人想除掉我。当初我非是不愿回来,而是不能回来,这家里有人心心念念想取我性命,之前我在外头的时候,也屡次有人意欲追杀,是我几次番躲过了”
“什么这”杨登哪里听过这话,显然不太相信。
杨仪垂泪“父亲不信,可以去问俞主事,只问他,先前他身上的伤从何而来那是有刺客意欲刺杀我,他为护我而几乎丧命。父亲只要去问,他必不会说谎。”
杨登色变。
俞星臣的伤他是亲眼见过的,十分惊心,只是俞星臣含糊说刺客所为,当时杨登还觉着谁敢这么大胆,对钦差下手。
此刻听杨仪说起,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一时也十分心凉。
“父亲放我走吧。”杨仪低低的,哽咽“我本来就不受待见,也没福分受父亲、老太太的关爱”
“别说了。”杨登竭力扶住她,将她扶抱而起。
让杨仪重新躺好,杨登道“既然回来了,就不必去想别的,仪儿,倘若这府里有人想害你,为父必会为你做主就连老太太也不会放过那作恶之人,此事交给为父,你只安心养身子,莫要再胡思乱想。”
“父亲”杨仪流着泪,哀伤欲绝的。
杨登心头一痛,拍拍她的手,起身出外。
等杨登离开后,杨仪缓缓地吁了口气。
脸上的哀伤之色也逐渐消散,杨仪闭上眼睛,神色平静。
过了会儿,她微微欠身,叫了丫头“扶我去藤椅上。”
藤椅搁在靠门边处,恰好有清晨的阳光透了进来,杨仪躺倒“外头的事情打听的怎样了”
小甘倒了一杯蜂蜜水,凑近给她喝了口“听说昨儿下午,俞大人他们就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