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杨仪沉吟,蜂蜜的味道,暂时压过舌底的苦味。
小甘不等她问出来便道“那个薛小侯爷也回京了,是长房那边二爷说的,说什么,这次在照县立了功之类的话。”
杨仪深深呼吸,待要说什么,又挥挥手“你出去吧,让我静会儿”
小甘应了要走。
杨仪又吩咐“你去看看小连伤的如何,若无事,接她回来。”
小甘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出门去了。
丫头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杨仪闭着的眼睛,眼角处,泪慢慢沁出。
还好,薛放无事。
不管怎样,他是平安的,这就罢了。
当听见小甘说他回京那一刻,她的心都跟着颤了起来,差点忍不住就当场泪落。
这才赶紧打发了小甘出去。
杨仪抬手,手握成拳搭在自己的胸口。
她有点害怕,为什么自己竟这么牵挂薛十七郎。
难不成是因为羁縻州的相处,出生入死,亲密无间,大家深情厚谊,才这样牵肠挂肚无法割舍。
在察觉杨甯意图的那一刻,在意识到他可能遇险的那一刻,她几乎失去理智。
喉咙里还是沙沙作痛,五脏六腑受过乌头的戕害,也正以各自不同的难受而抗议着。
但比乌头的毒更让杨仪受不住的,是那种微妙的惦念。
想见他
想亲眼见他无恙。
这个念想,蠢蠢欲动。
“这不对”杨仪喃喃自语“我、不能如此。这不对”
她只顾自言自语的,等察觉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阴影,而夺去了本该暖洋洋照着她的阳光的时候,已经晚了。
杨仪蹙眉,隐约感觉身前有个人。
她没在意,以为是小甘这么快去而复返。
耳畔却听到一个万万想不到的声音。
“你”声音很低,仿佛来自于她的记忆跟幻梦之中。
来的突然而不真实,杨仪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杨”他极迟疑,声音沙哑的,没说完。
这不是梦,不是回忆。是真真的就在耳畔。
杨仪猛地睁开眼睛
可她一时没看清眼前的人,因为她才睁眼,也因为他背光站着,但那道熟悉的身影近在咫尺,如此高大魁伟,像是一座山似的矗立在她面前。
他身后却是清晨初升的阳光,灿烂,炽烈,令人无法直视。
杨仪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双眼。
又有点无法呼吸。
在终于看清那双她方才还梦萦魂牵的明亮眼睛的同时,杨仪听见他以一种极其匪夷所思的古怪声调唤道“杨易先生”
她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差点从藤椅上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