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忙道“不用”
陈献听了个正着,当下道“既然要看尸首,那也成我正想着赶紧把那东西处置了,这个天气再放两日,衙门里都不用住人了。”
当下竟不说笑,亲自领着薛放跟杨仪往后衙去。
鸡鸣县的仵作显然不很高明,不过这也难怪他。
寻常人连多看那尸首一眼都不能够,何况这种天气,那般情形,又烂的不成体统,还要凑近了细看,神仙也难为。
杨仪才要进门,就给薛放一把拉住,他有点担心。
其实,薛放以破案为由撺掇杨仪出府,却不只是为了这案子难办。
再难办的案子,都必定有个缺口,他深知。
找到缺口就好办了,他并不打怵。
之所以让杨仪出来,是他想要她出来。
不知她生死的时候,拼命要知道真相,确定她还活着,又一心想要亲眼见着人。
等真正见了一面,只觉不够。
相处了一夜,本也罢了,可
竟是一步步的得陇望蜀,贪得无厌。
非得叫她跟自己一道,心里才安分就像是在羁縻州一样最好。
可如今,闻着那令人退避三舍的臭气,薛放舍不得。
他这样干干净净的“先生”,要面对那恶物,真是造孽。
陈献从旁瞥着薛放的手。
杨仪推开他“旅帅且去跟陈旅帅说会儿话。”她从袖子里拿出那块帕子,把上头的胭脂折藏起来,围在脸上。
薛放刚要跟他进内,陈献拉住他往旁边走开几步。
“这会儿可以说了吧他是谁。”
薛放道“是我找来的帮手。”
“帮手”陈献笑望着薛放,“我怎么不知道你十七爷身边有这号人物”
薛放看了一眼验房门口,心不在焉“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陈献笑的意味深长“这话不错。”
跟着杨仪进内的,除了鸡鸣县的仵作外,本还有两个士兵。
可只站了一会儿,两人就有些忍不住,其中一个无意中瞥了眼那停尸的桌子,竟见杨仪正在把那具尸首的衣裳“解开”,目光所及,似乎能看见有点活物扭动着从尸首上滑落下来。
士兵灵魂出窍,来不及出声,连滚带爬先跑了出去。
杨仪叫仵作找了一把剪刀,把尸首的衣物剪开。
仵作愁眉苦脸地解释“这已经黏上了,弄开又能怎么样,还是别”
杨仪不语。
凶手为何要给死者换衣裳她想想这过程,诡异而又叫人不寒而栗。
但隐隐地她觉着,这一定有个对凶手而言非常重要的理由,而不止是一种古怪的“癖好”。
等尸首上的衣物完全除去,仵作都要退避三舍了“我说、我”他不敢再出声,怕自己撑不住。
杨仪细细打量面前这具尸首,寻常人所见的,只有这尸首的丑恶,但是在杨仪的眼中,她需要用看待一具正常尸首的眼光,找出这尸首上不正常的地方。
从尸首脸上向下,胸腹,下胯,杨仪特意看了看尸首的外肾“你可动过此处”
仵作用见鬼的眼神看她“先生,我动这里做什么”
他仿佛在疑惑他只是个仵作,可不是个变态。
强忍着不适,仵作又道“这里确实像是缺了点什么,许是烂的太厉害脱落了吧。”
杨仪沉默片刻“你有没有给他翻身”
仵作无奈“我怕一动,会越发地掉下东西来。”
杨仪静静地看着他。
仵作的头皮发麻“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