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猛地抬头看向他。
小火长却精神一振,赶紧向着杨仪拱手见礼“失敬了杨先生,十七爷已经是够能耐的了,杨先生必定是有大本事的人。”
纵然杨仪再淡然,也忍不住有点脸红“我只是随行而已,不必如此。”
薛放对那小火长道“尸首在哪儿”
小火长闻言皱眉道“前儿带回了巡检司,把半个衙门的人都熏得苦不堪言,听我们队正说,已经烂的那样,自然查不出什么,不如赶紧埋了了事。”
薛放看向杨仪,杨仪道“去看看”
上车的功夫,杨仪转头对薛放道“旅帅不要动辄跟人乱说。”
“我乱说什么了”
“什么比谁能耐,我哪里那样了”
“我心里你就是这样的。”薛放理所当然的。
杨仪哑然。
他攥着她的手“上去吧,还得走一段,日头渐渐大了,别晒坏了。”
杨仪原本不想他跟自己同一辆马车,如今见他竟不像是要上车的样子,不由问“日头这么毒,你呢”
薛放道“我跟他们一起骑马。又不是女孩儿,还怕晒”
此时那负责带路的小火长叫了个手下来,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那人便先骑了马儿飞奔而去。
小半个时辰,已经到了鸡鸣县巡检司衙门。
杨仪还没下车,就听到外头有许多声音,齐刷刷地大声道“给十七爷请安。”
她吃了一惊,忙撩开车帘,竟见前方巡检司门口,站着两队士兵,又道“贺十七爷高升”
薛放人在马上,显然也是没想到这个阵仗,他哈哈一笑“我以为你们站在这里,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怎么弄这套”
此时,鸡鸣巡检司的旅帅陈献从台阶上走下来,笑道“难道十七爷当不起吗”
他竟是天生一张娃娃脸,年纪也不大,看着最多十六七岁。
薛放跳下马,惊喜交加“陈十九,怎么是你”
陈献笑道“怎么不能是我是在你眼里,我还是那个挨了打不还手的小屁孩子”
薛放瞪着他,终于一拳敲在他肩头。
陈献也还给他一拳,两个人相视而笑,张手抱了抱,十分亲热。
屠竹那边扶着杨仪下地,见状便跟杨仪低低道“这个陈旅帅应该也是咱们旅帅的旧识看着交情很好的样子。”
杨仪望着陈献的娃娃脸,心里惊跳了一下陈十九
那带路的小火长转到跟前“我们旅帅早就交代,要抽空好生请请十七爷,我才自作主张叫人先回来报信的。”
薛放笑道“怪道你鬼鬼祟祟,我还以为不安好心。”
陈献道“确实不安好心,今日你不醉倒过去,别想离开。”
薛放感慨“没成想你竟然是鸡鸣县的旅帅,怪道你手下这些人这么勤谨,可见你教导有方,快叫人散了吧,大太阳底下,别都在心里骂我。”
陈献道“他们比我还盼着你到呢,你如今是京畿巡检司的人了,又到了这里,这些人包括我在内听凭差遣。”
薛放笑道“真是的,我本想着今儿可以试试京畿巡检司的威风,居然又用不上了。”
旁边那小火长道“十七爷自个儿就是威风,比京畿巡检司的招牌还好使呢。我们旅帅不冲着您,谁耐烦弄这些。”
薛放看看他又看看陈献“你手下的人都这么伶俐会说话”
陈献道“你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兵。我们能耐虽比不上十七爷,难道动动嘴还不成”
薛放笑道“趁早别如此张扬。昨儿冯老将军还把我当面骂的狗血淋头,说要盯着我呢。”
他跟陈献寒暄着,不住地转头看杨仪。陈旅帅也发现了“这位是”
薛放道“你是打算把我堵在门外这么一直说下去,是想诚心晒晒我”他哪里怕晒,不过不想杨仪陪站而已。
陈献笑道“只顾高兴了,请。”
进门的时候,薛放特意慢了一步等待杨仪,陈献也跟着回头看。
杨仪因知道他们的关系极好,进去恐怕还要一番寒暄,便跟薛放道“旅帅自便,叫人带我去看看尸首就罢。”
薛放道“那怎么成,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