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有点疑惑地盯着侍郎大人的脸,终于微微欠了欠身。
这一夜,闻北蓟被带回了巡检司。
薛放想到他在那满是花儿的院子里滔滔不绝地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以为他必定也会供认不讳。
不料,闻北蓟并没有开口。
他一反常态地极其沉默。
薛放很惊讶,同样惊讶的还有俞星臣。
他亲自审问闻北蓟,但就算用尽浑身解数,小公子依旧不肯开口。
闻北蓟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霜尺怎么样”
第二句是“仪姑娘不在这里吧”
杨佑维给闻北蓟号脉,又看了伤,闻公子脸上脖子上有划伤,是被花枝上尖锐的花刺弄破的,手臂有点骨折,至于头上是后脑磕碰在地上。
薛放听着杨大公子的解释,才相信确实是自己那一推一摔的威力。
杨佑维道“别的还罢了,唯有一点,他的脉弦滑,应该是头上有伤。倒要小心留意。”
外间说话的功夫,闻北蓟在室内已经睡着了。
薛放盯着他蜷缩着身子之状“费心费力把人弄回来,怎么就成了锯嘴的葫芦。”
俞星臣走到身旁“多半是跟闻大公子跟他说了那句话有关。”
“闻北宸说什么了”
俞星臣摇头“我岂会知道。只是猜测。”
薛放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俞星臣道“或许,让霜尺跟他见上一面,他们必定会说些什么。”
“这个主意不错。”
“不过霜尺的伤因白天绽裂了,入夜开始一直昏迷不醒。情形也是不妙。”
薛放瞪“你怎么不早说”
俞星臣欲言又止“也许还有另一个人可以叫他开口。”
薛放反应倒是快“你、你还上瘾了只不过这次你可要白费心机,她在宫里。”
俞星臣道“我自然知道,我是说等明儿天亮。”
“天亮了就不在宫内了”
“治疗宫内贵人的症状,观察一夜已经足够。”
薛放双眼圆睁“你知道的挺多,从哪儿收到消息治哪个贵人情形怎么样”
俞星臣淡淡一笑,偏不回答。
正欲走开,薛放一把抓住他“你故意想急死人快说”
俞星臣把自己所听说的、杨仪给太后看诊的事情简略说了。
薛放的脸色沉重下来。
他就知道突然间钻到那里头去,不会有什么好事,没想到竟是“一步登天”。
薛放当然相信杨仪的医术,但总有万一。
而且他觉着杨仪不该到那种地方去。
对于她而言,九重宫阙,太过于危机四伏了。
俞星臣见薛放没言语,自己起身。
走到内室门口向里看了眼,闻北蓟似已睡着,他睡觉的样子,像是个婴孩。
俞星臣想到出闻府的时候,闻侍郎叮嘱他时候的神情。
他自己是个性冷的人,俞星臣以为,闻侍郎一力阻挠他们见闻北蓟,也许是因为知道闻北蓟身后的那些滔天大恶,一旦牵扯出来,必定连累整个闻家。
这是人之常情,他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