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有点意外“十九。”
陈献回头,薛放嘱咐“正下雨呢,叫宁旅帅给你弄一身蓑衣,撑着伞不便。这城内的水道多,你跟紧了宁旅帅,别不小心掉进去,黑漆漆的可难找,万一再有一条猪婆龙把你吃了去也不知道。”
陈献笑道“还是我十七哥疼我,知道了。”
宁振也道“十七爷放心,我会照看小陈大人的。”两个人竟一块儿去了。
室内空了几分,薛放便问俞星臣“你跟十九叨叨些什么”
俞星臣道“无非是叮嘱十九小心应付。”
“应付宁振”
俞星臣摇头“只是防备着比他更可怕的人。”
“你好像已经知道了。”薛放问“赶紧说,别卖关子。”
俞星臣扫了眼杨仪“杨侍医觉着牛仵作可是穷凶极恶之人。”
“为何问我我自然并不这么认为。”
“那巫知县呢”
杨仪决定不回答。薛放替她道“他们两个若是食人怪的犯案之人,那好不好就由不得人说,是由律法开口。”
俞星臣道“巫知县跟牛仵作,自然是知法的人,倘若让这么两个知法的人去明知故犯,这是为何呢。”
“也许他们疯了,也许他们并非看着这样忠厚,也是恶人。”
俞星臣提醒“小侯爷再想想沁州。”
薛放听他提到沁州,就好像屋外的炸雷在眼前闪过。
沁州可太惨烈了,贼人杀到了堂堂一司之长的家里,屠了两个满门。
又试图在路上截杀,虽不曾遇到薛放,可几乎伤及杨仪,更让巡检司损兵折将。
“是他们”薛放的眼神都厉了几分“牛仵作巫知县莫非也跟他们有勾结”
俞星臣道“起初我也这么觉着,但牛仵作为何被人杀了这食人怪案来的蹊跷,似乎是故意闹大我想,杀害牛仵作的,跟沁州屠杀林旅帅王保长家的是一伙人,而他们之所以如此,应该是因为牛仵作做出了有损他们图谋之事,比如让食人案轰动至京城。”
“轰动到京城,这又如何”
“这”俞星臣凝视着他“咱们不是来了吗”
“咱们”薛放仍是不懂“到底什么意思”
俞星臣负手长叹“我想,牛仵作跟巫知县之所以苦心闹出这么一场,就是为了惊动朝廷,派人前来。”
“为什么”
“因为巫知县应该是料到这海州危矣。”
“危”薛放皱眉“他觉着海州被倭贼盯上倘若真如此,他直接跟朝廷言明、请兵就是了何必绕弯”
“万一他有口难言呢我是说,假如他流露出察觉倭贼之意,焉知他还能不能开口只怕兵没有到,他人已经没了”
薛放窒息。
杨仪想到先前俞星臣告诉她,什么“保住巫知县的命”那句,她问道“你是说巫知县身边,也有倭寇的细作,在盯着他”
俞星臣道“如果之前是猜测的话,今晚上牛仵作之死,已经验证。”
薛放更为直接“可知道是何人”
俞星臣笑的莫测高深“小侯爷,怎么知道只有一个人呢”
杨仪听着这话,看他的神情,心头一股寒气冒了出来。
薛放立刻瞥见她在发抖,便把杨仪往身边拉了拉,握住她的手一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