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就是这两日了。
少年咳嗽几声,回头看满地的血,神色恹恹“既然已经见血,干脆就都一并清理了吧。”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医师便也被拖了下去,产屋敷无惨听着他的惨叫,心中满是残忍的快意。
不管他们是否无辜,他只求片刻畅快罢了。
良久,地上的血被抹干净,这里又整洁如新,变得雅致怡然,少年看着炭炉上的柿饼,慢慢放下手中的书。
“推我起来。”
最后一碗药,他要亲自喂给她。
蚕丝柔软,金线暗织,新婚不过半年,她如今还盖着大红的喜被,她始终纯洁、清澈,像是不染尘埃的神女,这样艳的颜色与她十分不相称,无惨却满心怜爱地看了许久,才将她弄醒。
哪怕受尽毒药的折磨,在睡梦中也蹙着眉头,但醒来后,那双眼睛依旧不曾装有丝毫怨怼。
“少主大人”
见他再次坐在轮椅之上,少女露出惊喜的神色“您的病终于好些了吗”
“嗯。”无惨不愿与她多说,只是慢慢抚摸她的脑袋,又看向一旁的侍女,侍女一愣,哭着摇头,哑然叫喊着,少年神色立即变得冷厉而又不耐,暗卫刚刚出现,葵便探出头来。
“不要怪罪她们。”少女一无所知地朝他笑,扯他的袖口“是我自己想赖床的,最近、我,我总感觉睡多久都不够,少主大人,你不要罚她们,好不好”
“好。”产屋敷无惨答应,又接过暗卫递来的药,看向她,想扯出一个笑,但半天以后又放弃,摸摸她的脸颊,说道“今日,我来喂你。”
她低头,看着被递到嘴边的药,眨了眨眼睛,轻轻躲开“等会再喝好不好这个药真的好苦,我想先吃饺子。”
“好。”产屋敷无惨难得这样有耐心,也难得这样好说话,将药放在一旁的台子上,温和道“那便先吃饺子。”
她笑着跑去洗漱,粉黛不施,乌发散落,裙摆飘荡,像是振翅欲飞的蝶。
少年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一旁的药,指尖微动,垂下眸,叫人看不清表情。
今天是大晦日,按理说不该吃饺子,不过府里没有长辈,也没人管她,她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让她更是开心。
早餐过后,她伏在他的膝头,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
“是母亲寄给我的。”
她满脸欢喜,抬眸看他“她还叫我请人念呢,若是知道我现下已经能识字了,肯定会吓一跳吧信里说,她和父亲是七日前启程的,最晚今日下午便能回来,同我们一起过年呢。”
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少年始终静静听着,良久,她像是累了,又得不到任何回应,于是也沉默了下来,少年摸摸她的脑袋,拿起一旁温热的药“喝药吧。”
她抬头看他,看了好久,慢慢哭起来,扼制不住地哭“少主大人。”
无惨睫毛颤了颤,低头看她,看见她满脸是泪,抱着他的手,问道“等、明日再喝,好不好我、我还想见见母亲。”
少年露出怔楞的神色,手腕一抖,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他听来,这声音震耳欲聋,响得他头脑发热,呼吸不能。
她知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产屋敷无惨紧紧抿唇,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久,她渐渐止住了哭声,又抱住他,呜咽着撒娇“少主大人,再等一日好不好”
他沉默,缓了好久,才慢慢缓过来,捉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四目相对间,产屋敷无惨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平静、淡漠地说道“你的母亲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怎么会”
她不信,将手里的信递给他看“少主大人,你看母亲信上写了”
“死了便是死了。”
产屋敷无惨松开她,急促地呼吸了一会,才看向暗卫“再去熬一碗过来。”
后者一顿,不忍地看了一眼哭泣的少女,慢慢走了出去。
“为什么会死”她看向他,避开他的手,哭着喊“母亲为什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