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冰倩往回走,婢女跟在一旁继续道“小姐,适才沈姑娘送来了几套衣裳,说是送小姐的。都是新衣,回头小姐试试看合不合身,若是尺寸些许偏差,奴婢给您修一修。”
尤冰倩点头。
婢女又道“沈姑娘待小姐真好,裴大人赏她一箱子衣裳可都是好货,奴婢瞧了,沈姑娘选给小姐的可都是极好的料子。”
尤冰倩可有可无听着,心里却惦记着旁的事。
她突然停下来“露秋,今天是什么日子”
“日子”露秋说“今天腊月十四。”
闻言,尤冰倩立即转了个方向,吩咐“你先去摆膳,我一会儿就回来。”
“哎,小姐去哪”
尤冰倩径直来到奚白璋的院落,在门口叩了两下,没人应。
院内静悄悄,因雪才融化,到处一片湿漉苍凉,更显得奚白璋这小院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尤冰倩心疼。
今日是奚白璋亡妻忌日,想来,他又喝了一天酒。
果然,她推门进去时,一阵熏天的酒味扑面而来。
屋内黑漆漆也没点灯,尤冰倩就着昏暗光线走进去。
“师父师父”
她脚下不小心踢到个酒瓶,在屋内发出清亮的响声,尤冰倩自己吓得一跳。
视线往下扫了扫,才在酒瓶旁瞧见奚白璋抱着个匣子坐在地上睡着了。
她走到桌边,取火折子点了灯,然后又走回去把地上的瓶瓶罐罐都拾掇起来。
正要去扶奚白璋时,见他抱着匣子死死不放,嘴里还喃喃念了句“瑶娘。”
尤冰倩动作顿了顿,用力将他手里的匣子抽出,然后把他扶到榻上。
她出门去打了盆热水进来,帮奚白璋擦脸。擦完后打算去把炭火拨旺些,但走了两步,她似有所感扭头。
奚白璋躺在床上,已经睁开眼。
他面色狼狈,分明喝了许多酒,语气却十分清醒。
“我的匣子呢”他问。
“那是瑶娘的东西。”他慢慢道。
尤冰倩“嗯”了声“我知道,这就给你拿过来。”
她走到桌边,把匣子抱过去递给他,然后在炭盆边蹲下来。
她低头找火钳,火钳就在炭盆下,她却魂不守舍地找了许久。
“师父用晚膳了吗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碗面来。”她边拨弄炭火边说。
奚白璋没说话。
尤冰倩也不等他回答,拨弄好炭盆,径自起身出门。
走到门口时,奚白璋喊住她。
“你别为我忙活,我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你忙活这些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应你,忙活也是白搭。”
尤冰倩僵了僵,平静地回道“我不用你应我,你是我师父,我所做的,你只管安心受用。”
“师父”奚白璋咂摸这两个字,嗤笑了下“你若真把我当你师父,就该听你父亲的话回京去。”
尤冰倩不吭声,抬脚。
“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奚白璋倏地用力拍了下床板“我不用你忙活,你忙活也是白搭。”
尤冰倩呼吸轻颤,缓缓点头“师父好生歇息。”
她抬脚出门,轻轻把门关上。
转身时,满脸是泪。
沈栀栀跟裴沅祯出门这日,天上又飘起了小雪。
她在门口遇见尤冰倩,见她面色憔悴,问道“冰倩姐姐昨夜没睡好吗”
尤冰倩笑了笑“许是身子不大好,这些天睡得不踏实。”
“既是身子不好你还出门做什么有事吩咐婢女去做便是。”
“我随大人一起去军营。”尤冰倩说“营中有人得了怪病,命我去看看。”
“那奚神医呢他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