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电话里不欢而散之后,母女俩就没讲过话。
可亲情这种东西的最大功效就是粉饰太平,再次见面的时候大家会很有默契的忘记不愉快的部分。
余清音自然而然道“妈,你怎么来了”
范燕玲伸手把女儿翘起来的校服领子按下去“刚看完房,差不多能定了。”
速度快得跟坐火箭似的,进度和之前比起来简直是一日千里。
余清音颇有些诧异“确定吗”
既然要办,拖着也没意义。
范燕玲本就是利索人,说“嗯,不然老要坐车上来,耽误事情。”
也是,她还有晕车的毛病,现在看上去脸色都不太好。
余清音“你早上几点来的”
范燕玲不急着答,只说“想吃什么吃饭再讲。”
她看着坦然,对陌生的城市其实有点茫然,牵着女儿的手。
上辈子,余清音带父母去旅游过一次。
虽然途中发生的事情都叫人不高兴,然而那种长大后被人依赖的感觉历历在目。
大人并不意味着永远强大,他们只是善于伪装自己的恐慌。
余清音的心一瞬间是软的,说“牛排吧,你不是没吃过。”
这个好,范燕玲平常虽然省吃俭用的,还是愿意花一些在新鲜的事情上。
她兴致勃勃地在店里坐下来,和十年后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立刻拍小视频发在朋友圈。
挺好的,起码这一年她尚未为子女的婚事整日忧心,时不时还能露出欢颜。
余清音更愿意停留在此刻,问“妈,你怎么一下子就看好了”
范燕玲看一眼侄子,半点不避讳“你大伯给找的中介,人家说这套最好。”
婆家大哥的话她还是信服的,加上女儿之前也提过心海花园的房子,她觉得没啥好挑的,跟丈夫交换意见后拍板定下。
仓促得有理有据,余清音心想自己还是少发表点意见好,不再追问。
倒是范燕玲详细说明“正好六十万,扣掉公摊就六十三平,地方不大,不过八楼的通风采光都挺好。两间房大的给景洪和海林住,小的给你。”
嗯还有自己的事情。
余景洪拿着有牙印的苹果“我也住啊”
范燕玲理所当然反问“不然呢”
长辈们的关爱余景洪心里有数,只是他并不追求私人空间,反而觉得人来人往的生活有意思,说“我住宿舍挺好的。”
这话是他的真实想法没错,还有一层就是怕被管。
余清音斜眼看他“同时能躲我,是吗”
不是,她怎么能这么想。
余景洪正襟危坐“哪有,我又没做亏心事,干嘛怕你。”
说得信誓旦旦的,余清音冷笑两声“我会信吗”
余景洪一本正经得快骗过自己“当然会。”
余清音连看都不看他,只问“什么时候可以搬”
看样子,她还真是迫不及待想离开宿舍,范燕玲道“人家还住着,反正你这学期住宿费也交了,年后吧。正好搬新家,旧家具能拿来用。”
看样子这学期都必须住宿了,余清音一脸痛苦“那冬天我要自己洗衣服。”
她对洗衣机的渴望达到巅峰,仿佛能感受到冰水在冲击着手。
即使家里有洗衣机,范燕玲其实都不太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