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月魄这回极其听话,不仅松开了手,还退了两步,只是说出的话更加气人“温大人是因为臣生病的,要去看她当然也是由臣去,陛下身子弱,还是不要出去了,免得受了风寒,伤了凤体。”
她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让萧清酝一口气憋在心里,想使都不好发泄出来,只能狠狠瞪着她,最终又一甩袖,转身回寝宫,边放狠话“好,你去,温大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朕绝不会放过你”
月魄眸色深沉,看着她的背影,最终离开了。
而萧清酝则摔了寝宫里的杯子,随后无力地坐在了床榻上,她伸出手探了探自己额头。
果然很烫。
就凭她这样的状态,也不知能不能撑到温府。
要不然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离开。
只希望司月魄说到做到,去看看温瑰,否则她死也不会放过她
整个温府里极其静谧,连个守门的家丁都没有。
月魄本以为温瑰就算病了肯定也有下人守着找大夫看病,温府里此时肯定很闹腾。
却没想到整个温府连一丝烛光都没有,别说烛光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翻墙走进温府的一瞬间,她更以为是鬼府,院子里半人深的杂草,那些个厢房阴森森的跟鬼屋一样。
温瑰这住的什么地方,一个家里人都没有
对了,当初温瑰得了新科状元的名头时,好像是听说她家人丁单薄,家世清白,再加上她考校了她几次,发现她确实古板又清廉,文采斐然,所以才封了个摄政王的空名头,让她教导萧清酝。
如此看来,对方说不定还真会病死在家里。
啧,还什么女主呢,真是不堪一击。
下个水就着凉了,比她这腺体没了的太监还不如。
月魄边嫌弃着边到处寻找温瑰的寝屋,发现正屋里全没人,倒是最终在一处边角的小屋子里找到了温瑰。
漆黑一片的屋子,里面传来了虚弱的咳嗽声。
听到有人翻窗进来的声音时,那咳嗽声忽然停住了。
温瑰早就听到了司月魄对萧清酝说的话,她说她会过来看看她。
可她那么狼狈,她都可以想到对方看到她时的表情,一定是嘲笑的。
所以她强撑着从正屋转到了这个小屋子里,她料定司月魄不会用心找,只会意思意思找一找就回去。
毕竟,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外臣。
可叹的是,她由于过于谨慎,自入京那日起就让她的人都藏在京城外,甚至进入江湖,说动了一批厌恶宦官当道的有志之士,只要司月魄死了,随时就可以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起义。
她甚至连一个下人都没招到府里。
却没想到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这场病来得猝不及防,她都没来得及送信出去。
也让她想起了十四岁那年,她带兵征战,几个属下嫉恨她不过豆蔻年华就掌控了所有兵权,合起伙坑害她,与她恶战了一场。
最终她将他们的头颅斩下,将士们也士气大涨。
可没人知道,回去后不过几日她就倒下了,胳膊上被刺了一剑,包扎后却还是流血流脓。
她开始浑身滚烫,她也知道,战场上很多将士就是这样死的。
可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让军心涣散,她只能自己偷偷拿刀割开肌肤,让脓水流出。
她躺在榻上,忽然觉得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昏昏沉沉间却流下了泪。
她很久没哭过了。
她和萧清酝告别,说自己可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