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俯身轻轻吻住她唇,吻掉她脸颊上的泪水“不哭了。”
“我的枝枝,不哭了好不好。”
“嗯。”林惊枝鼻音轻轻哼了一声。
午间,沈樟珩带着初一去田间游玩,等回来时初一手里牵了一只小黄牛。
他兴奋朝林惊枝招手“阿娘。”
“这是外祖父送初一的礼物。”
“外祖父说可以养在这里,得空时,初一再出宫看小黄牛。”
林惊枝有些哭笑不得,今日进庄子前,他在马车上心心念念想养的黄牛,虽然裴砚不同意养在宫中,但沈樟珩满足了初一小小的愿望。
傍晚,四人在园子里一起用了晚膳。
时蔬、稻鱼,还有地窖里保存着的冬笋,炸得金黄的小鱼,鲜嫩的鸭汤和松林里的蘑菇。
是寻常的食物,不比宫中御膳房做得精致,但林惊枝难得用了一小碗粳米饭,吃了倒是比宫里多了些。
裴砚瞧在眼中,心里暗暗记下,往后的日子他希望她能过得快乐些。
夏夜。
裴砚和沈樟珩坐在庄子的篱笆墙下,两人都压着声音不知在说些什么。
林惊枝和初一躺在主屋的床榻上,她手里握着一把团扇,轻轻地摇着。
初一今日在松林田间疯玩了一天,这会子刚沐浴过,正拉着林惊枝的手和她细细地说,今日他都玩了些什么东西。
说到后面,初一的声音停了停,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林惊枝问“阿娘。”
“外祖父是什么,是阿娘的爹爹是吗”
“嗯。”林惊枝点点头。
初一轻轻抱住林惊枝一只胳膊“今日外祖父和初一说,他和他的家人曾经做了对不起阿娘和外祖母的事情。”
“阿娘是这样吗”
初一已经五岁了,小小少年郎已经是只善恶辨是非的年岁,他以后要走的路,注定不同于寻常少年,林惊枝自然不会瞒着初一。
她捏了捏初一软软的掌心,温和声音道“你外祖父和沈家的确做过错事,这些事阿娘不能原谅他们,但是初一不一样的。”
“外祖父是心疼初一的。”
“等初一长大些,母亲再告诉初一好不好”
初一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是像父皇那样的男子吗”
“对,像你父皇一样。”
“天下之主。”
初一眼皮渐重,软软的手拉着林惊枝的袖摆,陷入梦中。
不多时,裴砚从外间进来。
他饮了酒,乌眸深邃宛若一汪深潭。
“枝枝。”男人指尖轻轻落在林惊枝的脸颊上,瞧不出情绪的瞳仁轻轻颤着。
不同于往日表现得那般寡欲清冷的模样,反而动作透着几分强势霸道。
这是他骨子里生来有带着的脾性,这些年月氏和燕北奔波,还有沉痛悔恨,已经深深磨平了他的凌厉,至少他在她面前,越发谨慎克制。
林惊枝轻轻站起来,正准备开口唤丫鬟进来把初一抱出去,不想下一瞬,裴砚俯身动作轻柔抱起初一“我抱他回去。”
看他模样,明明眼尾都红了,却瞧着又不像醉得厉害。
初一迷迷糊糊睁眼,看到抱着他的是裴砚,伸手揉了揉眼睛后,咕哝一声,又靠在裴砚怀中沉沉睡去。
裴砚回屋时,林惊枝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醒酒汤“给夫君准备的醒酒汤。”
裴砚点了点头,冷白指尖端起醒酒汤,喉结微滚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