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瞧着像是靛蓝色的绸缎料子,都不用细细比划,光是打眼一瞧就知道比刘掌柜身上那件衣服的料子值钱。
路上能捡到宝贝这种堪比开挂的事情,只有主角才能碰到。
岁荌有点激动,莫非她是书中女主
岁荌搓搓手,弯腰伸腿往沟底慢慢滑。
坡有点陡,加上刚下过雨,湿湿滑滑。
她一手薅着坡上的干草借力,一手伸长指尖去勾包袱。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够到了。
岁荌如释重负吐了口气,嘴角差点咧到耳后根。
只是这靛蓝色的包袱看着鼓鼓囊囊,掂量起来却有点轻。
就在岁荌拎着包袱准备上去的时候,眼睛扫过沟底,目光不由定住。
嗯
底下好像不止有包袱,还有个人。
岁荌微楞,上身微微后仰,视线跟杂草错开,这才看清。
沟底躺着个小孩,看身形像是五、六岁左右,浑身都是泥,不知道死活。
岁荌脸色一正,把好不容易够到手的包袱随手扔到背后的竹篓里,手也不薅着杂草了,而是直接顺着坡一路滑到沟底。
底下积攒的雨水跟脏水差不多有五指深,直接淹到她脚踝,水没湿鞋袜濡湿裤腿衣摆。
小孩看起来像是从坡上滚下来的,葱青色的衣料沾满了泥水,就这么躺在这沟底又凉又脏的水里。
他这身衣服颜色跟沟底新出芽的嫩绿杂草融在一起,不仔细看真看不清。
虽说是学医的,但岁荌还没用真人练过手,尤其是对方不知道是死是活,心里毛毛的。
毫不犹豫滑下来是学医者的本能,这会儿有点发毛害怕是身体本能。
她先是蹲下来伸手小心翼翼探鼻息,这才松了口气。
小孩鼻息虽弱,单薄的胸膛几乎看不见起伏,但的确还活着,再晚几个时辰等天黑可就说不准了。
岁荌把小孩从脏水里捞出来,伸长胳膊打横端着。对方湿漉漉的,从头发丝到脚底都在往下滴水。
可能是岁荌“抱”人的姿势不舒服,小孩沾满泥的卷长眼睫轻轻煽动。像是翅膀被蛛网粘住的黑色蝴蝶,努力振翅就是飞不起来。
小孩也跟黏在网上的蝴蝶一样,生命在慢慢流逝。
救都救了
到底是一条命,别说是个人了,就是碰见只小猫小狗,岁荌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它就这么死在这儿。
有时候挽救是人的本能反应。
岁荌咬牙背着人从沟底爬上来的,刚才还干干净净的灰布麻衣,这会儿已经不能看了。
她抱着小孩往县城里去。
可能是她发现的有点晚了,也可能是这小孩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好,岁荌能明显感觉到他快死了
就像捧在掌心里的沙子,在从她的指缝中慢慢往外流逝。
这个感觉让岁荌心里发急,拼命往前大步跑,渐渐没力气了才改成连跑带走。
五、岁的孩子不算重,尤其是她怀里的这个看起来更轻,可抱久了却越发觉得沉。
路上行人不多,但也有,只是她们纷纷侧头瞥一眼,丝毫没有上前搭把手的意思,任由十二岁的孩子吃力地抱着五岁的孩子往前艰难地走。
岁荌感觉她跑了好久,累到快哭出来。
她两条胳膊几乎没了知觉,只是本能的攥紧小孩的衣服抱着他。
她穿书前也就二十多岁,还在本硕连读,根本没经过什么事儿。
哪怕是还在读书的岁荌,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碰到事情依旧会下意识依赖父母,何况是如今才十二岁的岁大宝。
可是岁荌没人管,岁大宝更是无人能依靠。
她想要救这小孩,只能咬牙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