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荌听完一下子沉默了。
虽然没什么血缘,也没多少感情,但岁荌也不想把一个好好的小孩放进火坑里。
陈柳华看着岁荌,笑了下,“你看着年纪不大,倒是个懂的。很多人领养小孩,尤其是男孩,就是把小孩领走,根本想到户籍一事。”
寻常百姓有很多人一辈子就生活在原户籍所在地,根本不外出,自然用不到籍贯这种东西。加上办领养还得花银钱,所以很多人都想不起来也不想办。
反正领的是无地的男孩,没有户籍也不用交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养够了养烦了,还能送走。
这事陈柳华就没跟岁荌说的这么详细,但看岁荌的脸色,她怕是心里也清楚。
陈柳华帮她出主意,“你年纪小办不了领养,但如果你舍不得小孩,你可以让你家人来帮你办个领养,孩子养在她名下也行。”
让岁大宝的姐姐来
岁荌心道还不如求刘掌柜收养元宝更可靠。
“我给你看看啊,”陈柳华翻账簿,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字,“县里没什么人有领养小孩的意愿,像那些家里富裕又膝下无后的,刘掌柜跟何掌柜倒是合适。”
陈柳华看向岁荌,试探着问,“你怎么不把小孩养在他俩那儿”
岁荌是不想吗那分明是人家不要。
“刘掌柜说她不养小孩,何掌柜也没这个意思。”岁荌还是头回以一个大人的身份出面处理一个孩子的事情,虽然强撑着,但说到这儿,脊背都有些下塌。
“他俩还没释怀啊。”陈柳华摇头叹息。
岁荌疑惑地抬头看陈柳华。
陈柳华像个nc,“这事你不知道你知道何掌柜开的药铺叫长春堂,那你知道刘掌柜叫什么吗”
岁荌摇头,她跟刘掌柜在昨天之前都是药草往来,连话都不多说几句,哪里知道她叫什么。
“刘掌柜大名叫刘长春。”陈柳华满意地看着岁荌张大嘴巴,笑着说,“对,就是长春堂的那个长春。”
汰
岁荌一脸吃到瓜的表情。
她就知道这两人是两口子
何掌柜跟刘掌柜的事情,在街上也不是私密事儿,很多人都知道。
何叶是刘掌柜母亲最得意的学徒,等他及笄后便把他嫁给了刘长春。
可以说,何叶跟刘长春算是青梅竹马。
何叶要强,以男子身份行医却丝毫不让女人,顶着无数质疑的声音,却作势要把药铺做大,甚至还在永安堂对面开了个长春堂。
跟何叶比起来,刘长春的心思就不在医术上,她想做生意,奈何家里不让。她母亲不让,她夫郎何叶也不让。
岁荌眨巴眼睛,“怪不得刘掌柜的医术不如何掌柜,原来是想从商。”
陈柳华摇头,示意岁荌接着听。
何叶跟刘长春成亲三年后,孕有一女,可能是何叶以前为了救人经常以身试药,身体埋下隐患,导致生出来的女儿先天不足从小就体弱。
孩子长到三岁的时候,生了场急病。
那天正巧何叶外出看诊,只留刘长春在家,等他筋疲力尽地回来时,女儿已经没了。
就短短一两个时辰,小孩就没了。
何叶跟刘长春大闹了一场,失去女儿的父亲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他悲痛至极,急于将自身的遗憾跟痛苦转移出去,加上刘长春医术不够,于是他觉得是刘长春没能把孩子救下来。
失去女儿后,两人只要看见彼此就会痛苦,尤其是何叶,更是整日以泪洗面。
这时候刘家母亲提议从族里领养一个小孩,因为何叶身体原因不能再生,但刘家不能无后。
何叶一怒之下,提出跟刘长春和离,从此以后女婚男嫁互不相干。
刘家想要女儿就让刘长春重新娶个夫郎去生,他何叶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女儿,没了就是没了,再好的孩子都替代不了,他也不是圣人,做不到对非亲生的孩子视如己出。
这事已经过去了快十年,两人从二十出头的年纪来到三十中旬。何叶此生不愿再嫁,刘掌柜不知为何也没再娶,反正就到了现在。
陈柳华见岁荌过来,还当刘何两人会松口领养个孩子,如今看起来倒是还没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