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荌想了想,代入自己,轻声说,“她本来就活得不易,是您一直在照顾她。当年牺牲她来换您平安,她应该很开心很满足,觉得终于能为您做一件事情了。”
梁荷算是被梁蕴养大的,她甘心替梁蕴赴死的时候,心里应该很平静。
她终于能为梁蕴做事了,哪怕以这种方式。
梁蕴抬手捂眼睛,久久没再言语。
是君后跟元宝说起别的,这低沉伤感的气氛才慢慢有所缓和。
君后问元宝,“将来出嫁,你是要在京中办,还是在你们那儿办”
他笑,“如果在京中办,我让你以郡主的身份风光大嫁。如果在你们那儿办,我就将你的嫁妆送过去。”
毕竟君后认元宝为义子了,怎么着都不会委屈了他。
元宝看向岁荌,岁荌认真想了想,“在小县城办。”
她表示,“这些年我没少随份子钱,得要回来,不然好亏”
皇上君后被她逗笑了,“行。”
吃罢这顿饭,没过两天,岁荌跟元宝就准备启程回去了。
元宝来的时候,行李就一个箱子,走的时候,满满一马车的箱子。其中有颜节竹为他做的秋衣冬衣,还有君后的无数赏赐。
就因为东西太多了,导致她们回去时,皇上特意派了一行人暗中护送。
“岁荌姐”她们要走了,朝颜想来想去,在元宝跟岁荌之间,她最舍不得的居然是岁荌。
岁荌在她小时候便是大姐姐的形象,有她在,朝颜总觉得自己是健康的,是个胖嘟嘟的小孩。
如今岁荌要回去了,什么时候再来京城也说不准,而她自己也即将面临春闱以及扛起家族荣耀的重任,能回小县城的次数不多,往后再见就没以前那么容易了。
朝颜掐着指尖,轻声说,“也不知道明钰哥哥生了没有,曲曲说没说到妻主,他那金头面我还没凑够银子买冰粥有没有吃胖,永安堂前面的柳树现在是不是已经秃了”
她说了半天,都没把那句最想说的话说出来
我也好像跟你们回去。
朝颜知道她说不出来,也不能说,只笑着看向岁荌元宝,吸了吸鼻子,提起精神道“你们成亲时,一定要请我,我告假过去吃席。”
她很骄傲“我跟曲曲要做小孩那桌,我一定比他们都能喝”
岁荌笑她,“你也只能跟小孩比酒量了。”
岁荌朝朝颜伸手,叹息一声,“抱抱”
朝颜别别扭扭,伸手抱她。
“等你来的时候,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岁荌拍拍朝颜的后背,“小胖,以后累了,就告假回来看看我们。”
朝颜眼睛都红了,心里竟不再排斥“小胖”这个名字,往后叫她朝颜的人会越来越多,可叫她小胖的就这么几个了。
朝颜重重点头,“好”
朝颜抱完岁荌又抱老太太。
老太太倒是笑呵呵说,“总有分离的时候,莫哭莫哭。”
朝颜抹着眼泪道“我才没哭,我秋闱考了第一,哭的话多丢人。”
“嗯第一第一,”老太太抚着她的背,柔声道“没事的,你母亲还年轻,我身体也健康,你不必急着把担子往自己身上揽,你也不过十四,偶尔做做小孩也没事。”
“嗯”朝颜这才呜咽着点头,祖母从来都是最懂她的人。
时辰差不多了。
朝文淑跟颜节竹扶老太太上马车,朝颜站在一边扯着袖子擦脸。
等老太太坐好,岁荌跟元宝朝朝文淑跟颜节竹行了个晚辈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