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小家伙聚拢过来,黑心金光菊俨然一副领头花的模样,开始用叶片和花盘比比划划,时不时根系搅动在一起像是在做什么示范一样。
小家伙们连连点头,领了任务一般兴高采烈地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年纪大些的花草们不想同小家伙们凑热闹,但若是被求上门来撒娇,也还是会和大榕树一样随了这些小家伙的意愿。
因着这些小家伙,花满楼回到尔书为他准备的房间时,惊讶发现,房间里的一应陈设与他小楼中的房间别无二致,花满楼在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几乎有些混淆自己是否回去了小楼。
花满楼的手指拂过藤编桌椅表面的触感,心下温暖。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墙边传来,花满楼侧首“看”向那边的方向,笑若春山“谢谢你们,我很喜欢。”
对花满楼而言,离断斋里的每一个生命都是十分可爱的存在。
以黑心金光菊为首的小家伙们顿时害羞地一缩脑袋,一溜烟跑去后院扎根土里安静吸收灵力去了。
离断斋中虽无四季寒暑,却如外界一样有昼夜之分。
夜半三更,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穿梭在离断斋中,后院里的植物们好似并没有被影响太多,但傅回鹤却是将自己再度关在了茶盏里,抱着从黑心金光菊那里薅下来的花瓣,卷成枕头睡得毫无心跳呼吸。
尔书正坐在门槛上发呆,自己抱着自己的毛绒大尾巴,无意识地揪啊揪的。
“怎么坐在这”
花满楼的声音在尔书身边响起,吓了小兽一跳。
小兽转头看向花满楼,就见这个一举一动都带着世家公子韵味的青年,就这么一撩袍脚和它一起并排坐在了门槛上。
尔书嘿嘿笑了下,所以说,有谁能不喜欢花公子呢他真的是一个让人很舒服的存在。
“老傅在恢复灵力,我帮不上什么,就随便窝一会儿等他做梦。”
“做梦”花满楼没能理解尔书所说,重复了一遍。
尔书伸了个懒腰,小爪子开花似的抓了抓,懒洋洋道“我是耳鼠一族嘛,没什么别的能力,就只是可以吞食别人的梦境。不管是好的坏的,但凡是主人不想梦到的梦境都可以被我们吃掉,然后安心睡一个好觉。”
“其实吃了我们的肉也有差不多的作用,所以耳鼠一族是最先灭亡在上古时期的灵兽,我大概是大千世界里仅剩的一只耳鼠啦。”
“不过今天挺奇怪的,老傅往常躺下没一阵就睡着了,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他居然还没做梦。”
“他经常会做梦”花满楼问。
尔书犹豫了一下,含糊着说“他心里事多,又是个不爱说的闷葫芦,总憋着就会做梦”
花满楼于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
倘若是美梦,即使不会沉迷也断然不会想办法剥离,傅回鹤如此,做的恐怕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美梦。
“花公子怎么还没睡是有什么心事吗”尔书问。
“有些睡不着。”花满楼道,“方才在湖水里,我听见了一些声音。”
花满楼垂眸,想起在湖水之中他抱着失去意识的傅回鹤往湖面上浮的时候,耳边响起的声音。
他带着傅回鹤离开了那片凝滞的湖水,却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那些声音。
在一片水流嗡鸣声中,花满楼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女子温柔的安抚声,还有男人沉稳低沉的笑声然而不过转瞬,那些温柔的声音便化作冷漠的利刃,消失在一片喧嚣之中,徒留孩童哭到嘶哑的啼哭声。
这应该是傅氏百年来天赋最强的孩子了
以前可从没有在隆冬出生的婴儿,也不知道继承的会是什么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