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密涅瓦看起来心情不豫,斯特兰奇想。
她这才微微弯起嘴角,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密涅瓦迈步进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从口袋里伸出手,指尖勾着一串车钥匙。
“我突然想起,我好像下错了楼层。”史蒂芬面不改色地说,“我今天没开车来。那么,再”
“嗯。”密涅瓦指尖的车钥匙在空中转了两圈,斯特兰奇听见她的语气里带了一点儿笑意,“需要我送你吗,医生”
他的理智和情绪简短地打了一架,然后达成了共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斯特兰奇已经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他能闻到车里漂浮着一种很淡的薄荷气味。
“要去哪儿,斯特兰奇医生”密涅瓦语气轻快地说。她随手打开了车载广播,一首怀旧金曲正放至尾声。
史蒂芬报了个地址,有些犹豫地说“如果这些文件需要送到什么地方的话,你可以先去那儿”
“我今天的工作同样结束了,史蒂芬。莫非你想去我家吗”密涅瓦边看后视镜边微微挑起眉说,“我不介意带你回去做客。”
“又或者,我可以请你吃晚饭”史蒂芬说。他的手不自觉地握在了一起,微微冒出了一些潮意。
他听见密涅瓦轻轻笑了几声“好呀。”
车载广播发出一阵柔和的调频的沙沙声,紧接着开始播放起一首曲调悠扬的情歌。
那之后的事情似乎是水到渠成他们开了一瓶香槟,气氛正好。当酒瓶被倒空之后,密涅瓦总是有些苍白的脸颊上也泛起了鲜活的血色。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烛光里朝他弯起唇角,接着伸出手,轻轻勾住了他的领带,将他带到了身前。
斯特兰奇在彻底被意乱情迷冲昏头脑之前,勉强抓住了在悬崖边上跳舞的理智。他试图暂且从那让人越陷越深的沼泽中抽身离开,低声说道“密涅瓦,你可能喝醉了。”
“嘘别说扫兴的话,医生。”密涅瓦语气温文地说,“没有比在法医处工作的人更懂得如何保持清醒keeyourhead了。”
史蒂芬不禁有些想为她的双关语冷笑话发笑,但好在他的理智再次短暂地上线了。
斯特兰奇很清楚花花公子们是如何对待他们的“玩伴”的他们用甜言蜜语和华服美酒交换一晌贪欢,在短暂的几日寻欢作乐之后便默契地分道扬镳,没有许诺,当然也没有责任。他试图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腕,好让她能专心听完他的话。
他并不想和密涅瓦变成那样的“玩伴”半点也不想。他在那张体温织就的细密捕网里有些急促地呼吸着,望向密涅瓦近在咫尺的眼睛“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g”密涅瓦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居高临下地回答道。斯特兰奇那在悬崖边跳舞的理智被这漫不经心的答案猛地撞了一下,尖叫着直直坠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他不该忘记她有多喜欢读书的。她擅长阅读死亡,于是也同样擅长解读生命。斯特兰奇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了一本被翻开了扉页的精装书,她的手指如同阅读盲文般,仔细地阅读他皮肤上细不可察的文字。
她苍白的肤色在窗帘微光透出的夜色中像一个剪开了黑暗的影子。她雪色的长发堆叠在他的胸前,随着他心跳的韵律起伏着,像海浪的潮起潮落。
在深冬时节的凌晨时分,窗外似乎远远地传来了雷声。史蒂芬在那声响中有些失神地望向密涅瓦藏在湿漉漉的银色睫毛下泛着雾气的眼睛,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困扰他时日已久的念头我曾在什么时候见过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