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二房竟还做了两手谋划,一计不成,还有一计,入宫不成,听闻沈家儿郎众多,柳莺莺又是在沈家“平步青云”“飞上枝头”的,便想让柳莺莺朝沈家开口,好让两个堂妹借住沈家,故技重施,一比一效仿她柳莺莺,再多生出几只金凤来。
柳莺莺瞬间啼笑皆非。
她并非小气之人,她一人飞上枝头便只顾自己享乐,若有适合或者得力的,她愿意一一扶持,只是,岂能乱来
相比桃夭的愤愤不平,于女眷后宅这些事情上,柳莺莺倒还并不怎么动气,柳莺莺真正担心的是,唯恐将来他们在京城招摇过世,生出事端来,扯柳莺莺后腿不说,唯恐殃及整个柳家
京城是什么地方,
一块匾砸下来,
七八个皆是权贵,弄死一条人命跟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如今京城局势未明,连柳莺莺都还没摸出多少门道来,她们倒好,就这样大刀阔斧的杀过来了。
这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与世家子女打交道,虽内里多门道多龌龊,至少明面上客气,可与市井打交道,才令人知道什么叫做有嘴无力,这也便是当初柳莺莺费心钻入沈家,而非草草下嫁市井的最大原因之一。
话说好是虚与委蛇一番,这才将人送了出去。
闹上这样一出,生生耽误了这大好的除夕夜。
如此折腾一番,柳莺莺已渐渐有了些倦意。
一时随口问道“什么时辰呢”
便见锁秋道“贵人,快到亥时了。”
柳莺莺一听,又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竟已快要到亥时了,连祈年殿的宫宴都仿佛快要步入尾声。
“姑娘,您可还要去宝华殿那边”
桃夭见柳莺莺一脸倦怠,一时有些于心不忍。
锁秋想了想,却道“公子怕是还在等。”
顿了顿,又道“贵人若倦了,奴婢这便去知会一声,便说今日贵人身子有异,便不过去了。”
说着,想了想,又道“好在公子这两日身子该起色不少,想来公子定能体谅的。”
却见柳莺莺闻言,沉吟片刻,忽而抬眼看了眼挂在殿门口的长明灯,良久良久,道“横竖今日除夕,是要守岁的,上哪儿守不是守。”
这般说着,到底扶着桃夭的手慢慢撑起了身子,朝着宝华殿方向慢慢而去。
话说宫宴上赐菜,陛下钦点了三例菜,其中两例菜送到了宝华殿,一例送去了飞羽阁。
御赐的菜肴送过来都快半个时辰了,早已经凉透了,吴庸让弥生去热好,亲自端到沈琅跟前劝说道“少主,您还一直未用膳的,多少吃点东西垫垫”
顿了顿,又道“别回头胃疼的毛病又犯了。”
话刚说完,却见沈琅微微沉着脸,拧着眉道“将那些,那些,还有那些统统拿去倒了。”
只见沈琅沉着面容如是说着。
随着时间每流逝一分,便见沈琅的面容更要黑沉几分,直到此番吴庸生生撞在了枪、口上,他一开口时,沈琅的耐心已然到达了最顶端。
若非他此刻行动不便,不然,早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只见桌子上,还有火炉旁那满满当当,准备了整整一日的吃食怕早已被掀翻在地了。
吴庸见少主今夜竟成了个黑脸包公,心中有些微微纳罕,他伺候了少主十数年,还从未曾见过少主如此模样,那脸黑得,简直与锅底无异了。
心中不由感叹连连,这情爱究竟为何物啊,竟将他的矜贵贵公子少主生生逼成了这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