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深呼吸都屏了下。
李无廷念他的名字,好像带了点不一样的意味,浅挠深寻一般。
头顶的手又拨了拨,李无廷低声问
“怎么不应声”
宁如深被围在绸滑的袖摆间,四周视线一挡,目光所及就只有李无廷低来的俊容。他稍稍呼出口气,“嗯。”
李无廷,“敷衍。”
“”宁如深震声,“嗯”
对方就哼笑了声,终于收回手,“朕还没问,宁卿这个字是有什么寓意”
宁如深心说还能有什么寓意。
不就是新华字典,随机挑选。
他说,“代表臣侍奉御前所需要具备的一些美好品质讳莫如深,深深不息。”管好嘴,多干事。
李无廷被他的“深深不息”创了下
默然半晌,才轻声说,“深深,也可以息一息。”
宁如深埋头,“谢陛下体恤。”
赠过玉簪,李无廷便准备摆驾回宫。
宁如深在德全略齁的笑容里将人送出府门,李无廷立在马车前转头打量他一眼,目光最终落在他头顶
“好好戴着,别弄丢了。”
宁如深下意识摸了摸,“嗯。”
李无廷转头上了马车。
德全又扭脸朝他呲了个大白牙,“宁大人可得好好戴着”
“”车帘掀开,“德全。”
“欸”德全赶紧掌着嘴爬上马车。
宁如深目送圣驾离去,心情复杂
德全这一天天的,到底是在御前侍奉些什么
他送完李无廷回了府。
圣驾一走,前院顿时更加放肆。
宁如深被同僚拉着喝了几杯酒,正打算使出拾一惯用的“呆遁”退场,忽然又被耿砚逮住
“你换发簪了看着好名贵,把你这颗朴实无华的脑袋都衬得熠熠生辉。”
宁如深,“你可真会夸人。”
耿砚搓搓手想去扒拉,“让我看”
啪宁如深一把拍掉他的手,皱眉,“做什么动手动脚的,有没有点成年人的边界感了”
耿砚不可思议
宁如深指责地看了他一眼,转头走了。
只留下耿砚在原地张了张嘴。
片刻,他又望了眼正堂的方向话说宁如深是什么时候换的发簪
他刚刚不是去那头找圣上了
一天及冠礼下来,宁如深快累趴了。
等到晚上休息,他终于换下一身层层叠叠的衣裳,坐在桌前拆发髻。
桌边点了一豆烛火。
宁如深抬手拆了束起的发,一头乌发滑落下来,他终于看清李无廷给他插上的那只玉簪
浑然的白玉在烛光下莹润透亮。
簪头雕刻的纹路乍一看如轻渺祥云,细看又像是一朵细腻精巧的玉梨花,竟然相当衬他。
不愧是天家的礼,香香。
宁如深爱不释手地摩挲了会儿,指腹在擦过簪头时忽而摸见一丝微不可察的细缝
他迎着灯光凑近看了看。
是有条细缝是雕刻时拼接的做工
他抠了下没抠开,怕把玉簪弄坏,干脆就放到一边不再管
问题不大,白玉总该有些瑕疵。
比如李无廷的命,景王的嘴,还有轩王的浑身上下。
翌日,宁如深戴着玉簪去御书房当值。
他进去时管范也在,对方禀完事刚准备离开,见他束起发髻,便道了声恭喜“新岁及冠,多干碗饭”
李无廷,“”
宁如深真诚地道了声谢。
待管范走后,李无廷招招手,“过来。”
宁如深便凑过去,对方又点了点跟前的御案。他看上面摊了封奏折,不疑有他地探头去瞅怎么了
一颗脑袋正凑到李无廷眼皮子底下。
刚看两眼,忽然听耳边落下一声
“戴着还是合适。”
“”宁如深扭头。
只见李无廷正满意地端详着他的脑袋,看都没看那奏折一眼。
敢情点点桌面只是为了让他埋个头。
宁如深幽幽,“原来陛下是声东击西。”
李无廷轻轻附和,“朕还避实就虚。”
“”
扭头间,两人脸对着脸。
宁如深头发一束,脖颈和下巴的轮廓就更显得清晰起来。微拱的领口也空落落的,看上去特别趁手。
李无廷目光落了下,随后将人一拎。
宁如深唔
他被李无廷拎来站稳,刚低头理了下襟口,又听人说
“朕还以为,宁卿会把簪子收起来。”
宁如深莫名,“这么好的玉簪,收着不就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