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骗自己两人间还有任何亲情存在。
但他同时又暗示会帮她遮掩站队之事,分明是要她在父子争斗后,无论结局如何都有路可走最终,一切情绪都只能化作一声颤抖的叹息,轻轻在空中消散,正如两人这短暂的、仍能以母子相称的十三年。
加茂荷奈缓慢地在地板上蜷起身子,她似乎突然想起了加茂伊吹小时候的模样。
他也曾挂着甜美的微笑,将从修剪规整的草坪中发现的一株被压扁的小花捧到她面前,讨喜地问道“妈妈,这朵花好可怜,我们把它栽进卧室的盆栽里吧”
如果她当时没有将那株小花重新扔进草坪
她对待那朵花,正如同她对待加茂伊吹本人。
她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而此时,抱着加茂宪纪走出母亲院落的加茂伊吹,在真正跨出月洞门时突然感到心口一悸。
他从不怀疑赤血操术持有者的血脉之力,因此脚步一停,还没来得及转回房间,便听见身后隐约传来女人崩溃的痛哭之声。
既然加茂荷奈没做糟糕的事情,他当然没必要此时再折返回去,因此只是将加茂宪纪的身体朝上提了提,便打算绕远路避开宾客,先回到自己的院落中为两人清洗一番再去赴宴。
懵懂的男孩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手揪着加茂伊吹肩膀的衣服,一手去磨蹭加茂伊吹的脸颊,他小声说“兄、兄长大人不要、哭。”
加茂伊吹微笑起来,他自然地问道“宪纪是不是看错啦兄长大人是男子汉,怎么会哭呢”
加茂宪纪迷茫的望了望手心中的一片湿润,分明感到刚才蹭掉了一滴晶莹的泪水,但此时再捧着少年的面庞看来看去,果真没有再发现其他哭过的痕迹。
加茂伊吹被他揪住一小撮头发,心中没有丝毫恼意,任由幼弟没轻没重地对他摸来摸去,却也正是趁着孩子不会注意到他表情的瞬间,松懈地抹去了嘴角的笑意。
他在来时曾对五条悟说过,他迟早要把所有事情和所有人都说清楚。
这滴眼泪是母子情谊的句点,那曾欺辱过他的旁支兄弟呢攀高踩低的族中长老呢最重要的是,作为一家之主的、他的亲生父亲呢
但他也明白,再心急也不能急于这一时半刻,于是他暂时摒弃杂念,叫来佣人辅助他为加茂宪纪洗澡,自己则迅速洗了把脸,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算是完全冷静下来。
“我的少爷,你真是把自己搞得好狼狈哟。”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桌面上的手机中响起,加茂伊吹朝屏幕看去,手机竟不知何时拨通了本宫寿生的号码,对方显然听到了许多加茂家连家主都不知道的秘闻。
“这么心急,”加茂伊吹对着镜子审视起自己的仪容仪表,随口玩笑道,“不怕我将你灭口吗”
“当然不怕,因为我拿到了第一手的大新闻,保管叫你惊到合不拢嘴。”
本宫寿生笑道,语气中却有几分莫名的郑重之意。
“十殿已经掌握了他的具体去向,要怎么做只缺你的指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