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张淮之载着黎谆谆平稳落地。
黎谆谆脸色实在算不上好,她脚下打了个晃,还没站稳脚步,便丢下怀中的蛊雕,惨白着一张脸冲了出去。
“谆谆,你怎么了”
听到张淮之担忧的嗓音,黎谆谆捂着嘴,勉强回应一句“我没事,你们别过来”
她跑出去十几米远,避开了几人,扶着庆阴庙外灰蒙蒙的墙头,弯腰便吐了出来。
酸涩的液体从喉头涌出,她一手按在腹部,呕得眼泪都淌了出来。
黎谆谆有些缓不过劲来,正弓着身在喘,忽而脊背覆上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似是诱哄孩子睡觉般,轻轻拍动着。
她眼底溢着泪花,扭头看过去,见到是南宫导后,微微松了口气。
黎谆谆可不想让张淮之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适当的示弱可以让男人心疼,但若是吐得满地秽物,只会引得人心里不适。
“张淮之没跟来吧”她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眶,缓慢地蹲了下去。
南宫导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包纸巾,那是他来之前在裤兜里带来的,他取了一张递给她“你不是让他别过来。”
黎谆谆接过来,刚擦拭完嘴角,便见他也蹲了下来,手里托着一只沉甸甸的皮水袋,送到她唇边“漱漱口。”
她瞥了他一眼“从哪来的”
“给你买符纸朱砂的时候,顺带在外城里逛了逛。”他示意她张开嘴,将皮水袋微微倾斜,“你说要去好几日,便简单备了些生活用品。”
黎谆谆仰起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外城里卖的水自然不是普通的凉白开,这水纯净甘甜,入口便冲淡了她唇齿间的酸涩。
她漱了漱口,视线无意间撞上南宫导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眸光,挑起眉来“你最近很喜欢盯着我看”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看你难道看鬼吗”说是这样说,南宫导还是收回了视线。
黎谆谆推开他手中的水袋,擦干净唇上的水渍“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南宫导垂眸笑了一声“我以前对你不好”
“”黎谆谆想了想,诚实道,“还行吧。”
她随口一提想要什么,第二天就能收到他送来的那样礼物,不论价格如何昂贵,不论东西如何难买。
大学时他们不在一个学校里,她半夜发起高烧,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到半小时他就出现在她学校的女生宿舍楼下。
输液室里打点滴,他会因为她说手冷而用手掌心轻轻握住输液管。
她喝多了酒,半夜翻墙爬进他住的公寓里,哐哐砸开了他公寓的门,一进门就对他拳打脚踢,甚至吐了他一身,他照顾了她整整一夜,怕呕吐物堵住她的气管。
她一生气就喜欢一言不发地乱跑,而不管哪一次,他都能在她躲到各种偏僻的犄角旮旯里时,耐着性子找到她。
细细数来,南宫导跟她在一起的那三年里,除了不爱她,他尽职尽责的履行着男朋友的义务。
只是南宫导从不拒绝她的爱意,也从不接受她的爱,这让她渐渐变得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