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这里好歹没被捆住,静静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只听得外间只有一个婆子走动,并无旁人想出去也并不难。可这时,她冒雪不知走了多久,一双腿脚冻得没知觉,这时脱了鞋袜,才发现已经磨出了好几个血泡来。
她最是怕疼,狠下手来一一挑破,又在心里把陆慎骂了个百八十遍,摘了一只碧玉耳珰,这才唤了那婆子到门边:“婆婆,替我开门,这只耳珰便送给你了。”
那婆子眼前一亮,倒是个贪财的,果忙不迭开了门:“那窑子里的烂货,竟舍得送你这玩意,起码得值两百个大钱吧先说好,只准在院子里活动活动,不能出门。”
刚打开门,捉了那耳珰在手里,便听得隔壁院子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声:“我的儿,我苦命的儿啊”
那婆子见林容往那边张望,便道:“是胡管事家的儿媳妇,新得的小子才三岁,屁股上生了碗大个疔疮,大夫请了不少,还开了五千钱的赏,都不成,想必是不行了。”一面用衣袖去擦那只碧玉耳珰:“这是翡翠还是玉,在哪儿买的”
林容静静立在庭中,听得那母亲的哭声实在凄惨,对那婆子道:“我会治这个病,得了赏钱,分你一半。”
那婆子半醒半疑,却还是得赏钱心热,急急忙忙将林容领了过去,一通胡言乱语,不说是大夫,反说得神神叨叨,又是祖上传下来的,又是庙里师傅教的,末了把林容推上前去:“你真能治吗”
这县衙外住的都是相熟的人,又病急乱投医,见是个年轻女子也顾不得了,一家人只得这么一个独苗苗,女眷们都眼巴巴望着林容:“姑娘真能治”
林容见那男童哇哇大哭,额头上满是大汗,大腿上长着个大疔疮,伸去摸,四周已然变硬发白,显然是病程晚期了。这样的病在现代好治,切开引流,将脓液完全排除,缝合之后,吊一周广谱抗生素,大多数患者便可以痊愈回家,等着拆线就是了。
林容点点头:“可以治,不过风险很大,要开刀切掉,不能保证一定治好。”说话间,已经取出荷包里的金针,用一旁桌子上的烈酒消毒之后,往那孩子的督脉第六胸处,后溪合谷处用针,不过一小会儿,那孩子痛感稍减,啼哭声慢慢减轻起来。
屋内众人便听得开刀,本吓得连连摇头,那管家一挥手便要赶林容出去,忽见林容露了这一手,当即惊住,立刻拱手:“请姑娘救命求姑娘救命”
林容点头,自吩咐准备小刀、药材、烈酒、棉花,直忙到半夜,这才挽了袖子:“要防细菌感染,我开一副药,先吃上一天,若不好再另开。”
那家夫妇见自家孩子虽开了刀,切下一大块化脓的血肉来,面色却好了许多,还睡得着了,当下供着手,千恩万谢。
林容坐在桌前,提笔思索中药里有什么广谱抗菌的,正写了两三位药材,一阵狂风吹来,掀开厚厚的门帘,漫天雪花里,陆慎正静静立着,已不知站了多久,肩上眉头皆是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