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帝自被童谣气晕后,连日来病体不安,也不知易溟安是否是想到此,竟又提起了立储之事,贞元帝有气无力道“老太傅所谏极是,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易溟安顿了顿,到底不再催。
直等到散朝,也无其他人敢提册立哪位皇子,崔、郑二人亦不言语,待下朝时,谢星阑被黄万福叫了住,“谢大人,陛下有诏。”
到勤政殿时,贞元帝刚喝完药,谢星阑行礼后,贞元帝问“还没消息”
谢星阑拱手告罪,“城外的确未查到人为散播之线索,祝钦使北上宾州,昨日刚到,消息应该不会这样快传回来,请陛下恕罪。”
贞元帝沉沉叹了一声,“你也看到了,此事并非朕一人在意,这些老臣,最是看重关乎国运之言,如今京兆府虽下了禁令,但坊间只怕禁绝不住,若查不出人为之故,那这祭天之礼,便是势在必行了”
谢星阑道“微臣定竭尽全力”
贞元帝默了默,忽地问“你对朝上立储之声如何看”
谢星阑定声道“陛下正值壮年,微臣以为,此事不必着急,三位殿下各有千秋,再多看两年,再由陛下定夺。”
贞元帝淡笑一下,“若朕让你现在选一个呢”
谢星阑忙道“微臣不敢,微臣只听陛下定夺。”
贞元帝笑意深了些,“好,朕只希望,你永远抱有此念,如今朝堂之上党争不断,能让朕安心信任之人已经不多了,你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谢星阑抱拳,“微臣谨遵皇令。”
从勤政殿告退,待出了第一道仪门,谢星阑面上的恭谨顿时褪得干干净净,谢坚等在仪门外,见他表情不对,忙迎上前,“公子,怎么了”
谢星阑沉声道“陛下已生立储之心。”
谢坚一愣,“陛下要立谁与您说明了”
谢星阑道“自不会说明,但他当是属意五皇子无疑。”
谢坚眨了眨眼,“从前陛下对二殿下也很看重的,但这些日子,连朝堂都不让他上了,难道,就因为郑钦与郑炜染了毒瘾”
谢星阑沉眸,连他也未看个通透。
从前的贞元帝的确十分器重李琨,在李玥还在崇文馆进学之时,他便令李琨听政,因此,李琨才早早在朝野间有了贤名。
可没有人能想到后来会发生什么。
朝中除崔氏一脉,都认为贞元帝最终要将皇位传给李琨,可贞元二十五年,贞元帝一举将李玥封为亲王,又令他入工部,加数位老臣辅佐,两年间数次建功,逐渐也有了些人望,后来贞元帝患病,朝中立李琨为储之声仍是鼎沸,但贞元帝却无视众臣谏言,死活不做决定,郑氏见情势不对,这才谋划了贞元二十七年正月的那场宫变。
忆起前世,谢星阑瞳底阴云密布,彼时他也被贞元帝误导,早早选了李琨效忠,那场宫变郑氏从边疆调兵,再加上京中几家手握兵权的世家支持,本该是万无一失,却没想到被崔慕之洞察先机,最终功亏一篑。
见他不语,谢坚又轻声道“那公子怎么想公子心底更支持谁呢”
谢星阑握紧身侧剑柄,眉眼冷峻道“崔氏无德,郑氏不仁,皆非上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