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丹思柔脱掉了白天的装束,着一件休闲的黑色外套,拉链拉至一半,宽松的衣摆显得一双腿又细又长。
连衣帽将她罩得严实只露出五官可见,被暗淡月光照亮的半边脸立体精致。明明是很随意的穿着,但还是轻而易举地打通了通往姜禾潜藏着不可捉摸小心思的心窖深处。
她就站在对面,散发着黑夜也无法夺走的魅力。
姜禾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好像忘掉了刚才那些烦扰的负面情绪。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那双被惊艳到的眼睛终于得以恢复平静。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丹思柔放下帽子,询问道。
姜禾意犹未尽地从她的面庞上移开,点头道“嗯。”
尽管是第二次,她的心脏还是忍不住为之颤动慌乱。
犹然记得,以前她们还是身处一个校园却半点没有交集的人,为什么会从“陌生人”之间变成要发生亲密交流的关系,一切都要从一个月前那个炎热的暑假开始说起。
八月,
太阳接连二十多天高挂天空烘烤大地。
尽管在四楼,窗户都关闭了依旧能听到聒噪的蝉鸣音。
医院里头冷气开的很足,姜禾手心里却还是捏出了汗。
是冷汗,她不太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更不喜欢医院里的氛围。来这里的人,要么是揣着自己有病的心理,有么是揣着家人有病的心理,能不压抑才怪。
活了十七年,姜禾身体素质一直以来都很好,可这半年多以来进医院的次数却赶上她这一辈子。
初三暑假,她经历了分化,不出意外的成了一名aha,而且还是aha中等级最高的s级,比她那不可一世的爷爷还高。
家里人都很高兴,因为这很符合她爷爷对她的期待。
本来这应该是一件倍感骄傲的事,可恰恰是因为等级太高,且分化太早,准高中生的年纪还无法承受s级aha的腺体生长速度,于是不得不注射大量促进信息素循环的药物,或许是因为药物副作用,让她患上了一种罕见的信息素狂躁症。
每逢易感期她总会产生一种破坏感,头俩月只是砸东西。
当时姜家无长辈,只有几个佣人,没人可以拦住暴躁的姜禾。
这个无所谓,姜家家大业大背景大,只要能把病砸好随她砸,大不了之后再添置。
再后来她便产生了想要胡乱放信息素标记人的冲动,这样浓烈的信息素aha都受不了,等级低的甚至会被压迫到腺体障碍从之丧失标记oga的能力。
得过这种病症的案例国内外少之又少,毕竟高等级的aha总归是少数,低等级的只存在信息素分泌不足,不存在这样多到自己都承受不了的地步。
姜禾走访了多家医院,东城以医疗设施闻名也无法完全根治,每次来都只开了一些处方药回去。
但是上个月医生告诉她有一桩成功治愈的案例。
只要找到与之信息素匹配度达到百分九十以上的s级oga,对方愿意释放信息素安抚可以缓解易感期身体的酸痛难耐。不过要想从根本上治愈狂躁症,最好还是进行标记,这样就可以让那些多余的紊乱的信息素有宣泄的渠道。
可是这样的人从哪里找,
s级aha罕见,同样的oga也罕见。
再说除了易感期那几天无法抑制的冲动,平常日子姜禾从来没动过标记的心思,甚至她还有一些性冷淡。
所以,姜禾对医生提到的那个办法一直都漫不经心的,她觉得只要那几天来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捱一捱就过去了。
“上次吃过那些药之后病状有没有减轻一点”医生一手举着她的病例,一手调看电脑上的资料,问道。
“没好。”姜禾如实说道“还是和原来一样。”
“那就难办了。”陈医生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
他已经使尽浑身解数,能开的药都开过了。
“对了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她和你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有点可惜,虽然只是a级但理论上来说也是够的,但要根治这个信息素狂躁症十分看匹配度,虽然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多,但还是差了一点,差这一点点产生的后果我也无法预知,所以我并不推荐。”
姜禾“哦。”
他们谈论的时候,殊不知道诊室门口路过一道身影,彼时她手里拿着一沓影像和报告单子,抬头看了眼门牌号,恰好被里面身形高挑翩巧的女孩吸引。
女孩束着一头飘逸的高马尾,身体比例趋近于完美。
她侧对门口,逆着光,廓影深邃,同医生讲话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好像是来帮别人看病似的。
丹思柔认出来了,这个女生和她一个学校的,名叫姜禾。
姜禾,只是听说过名字的关系而已,她本不必关心慰问这样一个要熟不熟的陌生人为什么来到医院,且她还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
本想挪开视线,姜禾这时勾了勾额前的碎发,手指曲拢着骨节分明,修长无比。
许是感受到自己被门口某道目光注视,偏头看了一眼,丹思柔忙掀下眼帘,错开目光,不动声色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