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慵懒洒在身上,为高楼和林梢渡上一层金光,就连映入眸中的景致都是慢吞吞的,陈词一时间竟有些昏昏欲睡,行道树的叶子开始转黄,为整个城市染上明媚的基调。
临近山脚下,果然有许多人,很多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拿着塑料袋,弯腰摘着不知名的野菜,傅天河把车靠着路边停下锁住,带着陈词再度上山。
傅天河的小屋附近有前来郊游的居民,几对年轻的父母带着他们顶多一两岁的孩子们,围在小屋边好奇地观察。
木桌上放着孩子们的奶瓶和小零食,有个疲惫的母亲坐在长凳上捏着眉头休息,显然被小孩的哭笑和尖叫吵得头疼。
傅天河只是远远看着,确定他们没做什么试图通过窗户钻进去的危险行径,就带着陈词走到更远的地方。
陈词“你不过去吗”
“还是别打扰人家了。”傅天河来到不远处的小片空地,此处树木相对稀疏,视野开阔,树荫下有一块相当平整的大石头,潺潺山涧从面前蜿蜒着流淌,清澈且凛冽。
陈词在山涧边蹲下,水清得能看到底部石头和落叶,有其他人也从旁边过来,试图用矿泉水瓶灌水喝。
“最好别喝。”陈词提醒道,“水只是看着清澈,但里面可能会有寄生虫。”
“这样啊。”对方闻言不再接水。
傅天河在石头上铺起野餐垫,又从包里拿出众多零食饮料,招呼着陈词“来吃点”
傅天河往外掏东西,透明的小瓶子从包里掉了出来,滚到草地上。
陈词俯身拾起,是一瓶眼药水。
他把眼药水还给傅天河,
“谢谢。”
傅天河接过来,顺势拧开盖子,仰头往自己的右眼里滴了两滴。
义眼可并非安上之后就一劳永逸了,日常护理必不可少,其中保持清洁度和润滑度是很重要的两点,傅天河无论去哪儿都随身带着眼药水,有时候上课长时间看黑板,不舒服了也会掏出来滴。
注意到陈词在盯着,傅天河笑道“想看看吗”
“什么”陈词没懂他的意思。
傅天河并未解释,而是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右眼
虽然知道那是假的,但看到有人直接用手指触碰眼球,陈词还是本能地感觉到渗人。
他皱起眉头,只见傅天河指尖插进眼皮里,竟然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把义眼片抠了下来
陈词
陈词“”
傅天河把义眼片递给陈词“给。”
得益于昨晚听到的恐怖音乐,陈词脑海中霎时闪现出无数恐怖片中的情景。
生高马大的体育生邀请他在假期上山,两人在深山老林里遭遇了某些意外,正当他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脱身之时,体育生一把扣下了眼珠子给他,还在神情诡异地不断问着“你觉得我的眼睛好看吗”
陈词压根就不想接,因为他觉得这完全就是在冒犯傅天河。
但傅天河完全不在乎的样子,非得把义眼片给陈词。
陈词无奈,只能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严格来说这玩意儿就是个很像眼球表面的塑料片,中间的金色眼瞳是印上去的。
陈词仔细观察,其中应该含有荧光成分,不然上次在小屋里,他又怎么会看到傅天河的义眼在发光呢
陈词轻声问道“戴上时会疼吗”
傅天河“完全没感觉,反而如果不带的话,眼皮底下空空的,会觉得没支撑。”
陈词无法感同身受,但肯定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少了义眼片,傅天河的右眼眼皮无法完全闭合,能够看到幼时就植入的义眼台,已经被肌肉组织包裹住了,呈现出类似皮肤的肉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