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心中再怎么疑惑,卫宗建面上都没显露出来,开口道“让殿下惦记了,犬子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
“那便好。”金福瑞朝卫宗建福了福身,“劳烦侯爷带咱家去见小侯爷。”
卫宗建道了一声公公客气,接着又说,“犬子以表对太后的敬重,自请在祠堂为太后服丧三日。”
金福瑞嘴角的笑僵了僵,他何等聪明,瞬间明了卫宗建这话的意思。
卫宗建是担心旁人借此事参侯府,也怕日后卫寂入了仕,影响他的前途,为了堵悠悠众口才罚他跪祠堂。
金福瑞不动声色,“小侯爷有心了,外人若是知道侯爷有此忠孝之子,必定为侯爷高兴,不知小侯爷在祠堂待了多久”
卫宗建道“有几个时辰了。”
金福瑞一听,眉心狂跳。
幸亏今日是他来的,这要是被殿下知道,只怕是会发火。
金福瑞“其实咱家今日来,除了给小侯爷送汤药,还听说小侯爷对佛经见解独到,所以想请小侯爷写几卷经文,太后送殡那日殿下要焚经。”
卫宗建有些迟疑,“这犬子的字怕是拿不出手。”
金福瑞笑着说,“侯爷太客气了,小侯爷写的佛经便是皇后娘娘都夸过。”
一听这话,卫宗建不好再拒绝,对金福瑞道“公公在厅中等一等,我遣人将犬子叫过来。”
金福瑞笑得一团和善,“不必如此麻烦,咱家还是亲自去一趟,毕竟是殿下交下来的差事。”
卫宗建闻言不再多说,带着金福瑞绕过回廊亭,去了后院的祠堂。
看到跪在寒风中,一脸病容的卫寂,金福瑞眼皮又是一抽,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卫寂抬眸,一时怀疑自己看见的,“金公公”
金福瑞手搭在卫寂腕下,和风细雨道“小侯爷快起来,咱家奉殿下之命来看您。”
卫寂不敢擅自起来,余光看向卫宗建。
在金福瑞面前,卫宗建不好端严父的架子,“起来罢,这里风大,请金公公回你的院子喝杯热茶,暖和暖和身子。”
说完给身后的下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替金公公扶起了卫寂。
跪了这么长时间,卫寂双腿早已经没了知觉,犹如下了锅的面条,软得站也站不稳。
卫宗建只得让人将卫寂背回院中,转头又对金公公说,“我突然想起还有一桩公事未办,今日只能怠慢公公了,等得了空闲再请公公来府上一叙。”
金福瑞忙道“侯爷是大庸能臣,办的都是大差事,您快去忙,咱家在小侯爷院里讨杯茶就走。”
俩人客套了一番,卫宗建便先行离开了
其实他没什么要紧的事办,不过是为了让金福瑞与卫寂单独说话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他不信太子殿下遣金福瑞来他侯府,真的只是为了给他儿子送一碗汤药,怕是有话要跟卫寂说。
姜檐的确不是只让金福瑞送来了药,跟药一同带给卫寂的,还有一副西弗朗为姜檐画的小像。
这几日他要在宫中守棺,不能与卫寂相见,怕卫寂害了相思,所以体贴地送来自己的画像,供卫寂睹物思人。
金福瑞心里庆幸殿下让他来了,不然小卫大人得在祠堂跪个三天三夜。
他是知道姜檐为给卫寂治腿疾费了多少心思,这膝盖要是再折腾出毛病,他们的太子殿下能把天给捅下来。
卫寂与金福瑞相熟,但今日他是替他父亲接待东宫的人,自然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