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往外偷看,一张丑脸瞬间僵住,成了个泥塑的怪胎。
顶着个催命判官的名头,到头来催了自己的命。
乱石滩上,一个步军都头高声道“通判有令,恶徒凶猛,须得智取。这屋子里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咱们不跟他们硬抗,用火把他们烧出来”
黑店里几个人都出了一脖子冷汗。
今日正吹好风,官兵这一出,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李俊立刻喊道“这店里还有店家,有小二有客人,休要草菅人命”
隔一堵墙,外头冷笑回应“都是一路货色,死了不冤”
“还有女眷”
“我数三下,放下兵器出来就擒否则格杀勿论三,二”
阮晓露咬着嘴唇想了想,自己要是真被当盐枭给点了,确实挺冤的。
她低声说“我们冲出去吧。至少外头有水。只要能进水,能躲到几时看运气。”
童猛童猛立刻响应“不成功便成仁,就算今日性命交代在这儿,做鬼也只是一处去”
李立思索片刻,道“我那厨房碗柜后面的墙,外头是土,里头是草,一推就倒。咱们可以从后面”
话音未落,就听山坡上也下来一队弓手,听着那步军都头的指挥,有的往东,有的往西,把个黑店包围得铁桶也似,架好了弹弓和弓箭。外头鸡鸭乱窜,肥猪乱拱,耗子乱钻,没一个能逃出去的。
哔哔啵啵的火把举到近前,从墙缝里照进红色的光。那步军都头低声分派,七八个草堆围住,就要点火。
“且住”李俊高声喊,“我没扯谎,这店里真有个女眷,山东路过的,跟我们无半点干系。我李俊在绿林丛中讨衣吃饭,从不伤及无辜。你们放她走,我不打了,甘愿就擒。”
明亮的火把摇晃一刻。童威立刻急了“哎哎大哥不行啊”
李俊丢下透血的衣襟,看了看阮晓露,低声催促“叫。”
阮晓露没照做,压低声音“这是智取还是来真的”
外头官兵嗡嗡商议一阵,有人说贼首诡计多端,不能信他;有人却说这种人盗亦有道,许是真心谈条件,况且他早受伤,或许打不动了
李立满头冒汗“大哥,咱不能就这么认输啊你她”
看一眼阮晓露,还是厚脸皮说出来“她也能打啊还挺利落的哪”
阮晓露忙点头“是啊是啊,我能打”
李俊眼神指门“那烦请姑娘大展神威,带我等逃出生天,救命之恩不敢忘。”
“算了。”阮晓露仰天长叹,“等回到梁山,给你们上香。”
外头的步军都头喊“只你一人算不得数还有那店主人的,叫什么李立的,还有那两个刺了龙的贼子,都得出来,方饶了你们”
童威童猛咬牙切齿“那是蛟”“那是蜃”
李俊朗声道“可以要保证不伤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