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因为机体的逐渐成熟,他体内的血液不再是透明无色的状态,而是转深变化但仍然与常人不同,要更浅一些。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就像祝槐一样,随着年龄渐长,他也有能力对当初那座“孤儿院”和背后的利益集团展开更多的调查。他查到了比自己想象中更离奇的事,这些人在秘密研究平行世界的理论,并为自己最新的研究人工制造出的生命预先准备了某种液体当作血液的替代品。
他们管这叫“犹格之血”。
这当然不可能真是来自犹格索托斯的血液,但与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继承了那血统的人造人孩童要么没多久就会出现异变,要么就是不世出的天才。
那一批里最后只有白鹄活了下来。
他以与正常人毫无分别的外表迎来了成年,偶尔却仍然会感到迷茫。
那就活下去吧。
他想。
只要活着,总有一天会找到答案的。
“怎么了”祝槐听见玻璃杯摔碎的声音,探头进来,“没事吧”
“当然没有。”
他笑笑,不着痕迹地将割破的手指藏到背后。
那么你呢
他有时候会看着她想。
你想去的地方又是哪里
也许等到一切结束,他有机会亲口问问对方,说不定还能将一切全盘托出,然后问问她还记不记得那个彷徨的小孩子。答案是不记得也没关系,他分不清自己的感情是憧憬还是依恋占得更多。但无论是哪种,在他鬼使神差地裁下档案里的编号纸片,将它们放进那个吊坠里时都是一样的。
很可惜,他等不到那个机会了。
不过他知道有些事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意识的陷落有如沉进泥沼,他在双目的半睁半闭间感知到那庞然气息的接近,只消轻轻一碾,他就会整个化为尘埃,彻底回归到本应有的下场。
白鹄长出了一口气,终于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他仍然没有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但他找到了死亡的意义。
他的生命即将在此止步,不过其他人还可以走下去。他竭尽所能寻找出来的两条路径,既然其中一条已经证明了是必死之路,那另一条一定就通往光明的希望。
他的手指彻底地滑落下去。
世界的彼端,虚构的网络数据里,定好的倒计时走到了最后一秒。
邮件自动启动了发送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