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辛苦你了。”
顾莞说“这有什么辛苦的。”
两人一马当先,翻身上了马,顾莞在肃州弄的妆粉用具一直随身携带着,谢辞压了压斗笠,目光如电扫视四方。
他们自肃州而出,如今又奔灵州,想来那幕后主使必能有所猜测。
所以四人的伪装不断变换,从离开平县时就开始了。
他们连客房都不开,寻了一处有空置房屋的民宅,翻身而出,借着后院墙根的一点位置,开始重新调整伪装。
顾莞把自己一路上采买的东西都一股脑倒出来,端详片刻,开始调整黏剂,她细细修剪了染色的羊羔皮毛发,将一截短须黏在谢辞的上唇之上,调整好,略略风干,加固,之后开始用妆粉调整肤色,很快浑然一体,略扯一下,还扯不掉。
她又开始弄眼妆面妆。
荀逍也翻墙进来了,一直抱臂看着,饶是见了很多次,难得现在的他对其他东西还能有几分关注,一直冷眼旁观。
顾莞懒得理他,对方不会再出手相帮,她是知道的。
很快,谢辞就成为了一个面容憔悴的五旬农翁,换上衣服背上斗笠,他调整了几次,步伐很快惟妙惟肖。
顾莞则给自己装扮成一个农家少年,整理完毕之后,在驿道岔口等了没多久,在推车进城的农人手里买下了一车新烧的木炭。
祖孙两人推着炭车进了城,往西而去,穿街走巷,一路叫卖。
在剩下半车炭的时候,他们拍响了秦家旧宅的采买后门。
“砰砰砰,砰砰砰。”
顾莞压了压嗓子,少年清脆雌雄莫辨又带着几分憨厚的喊声“新烧的好炭,今早出窑的都是大木好木烧的”
谢辞敲门敲得很响,门很快打开了,一个眼睛红肿像兔子的年轻姑娘打开后门,声音嘶哑“我家不要,你们快走吧。”
她头发有些乱,沾着灶灰,手里端着一个药碗,身后半敞的厨房药炉骨碌碌冒烟,乱糟糟的。
这是秦显的嫡次女,谢二嫂的亲堂妹,闺名秦文萱,眉清目秀气质娴静,但此时已经蓬头垢面焦头烂额,她哭得声音都哑了,强撑着焦灼,家中忠仆家卫都出去奔走了,她亲自照顾母亲的伤。
谢二嫂的父亲在十数年前已经去世了,秦显是她亲叔叔,今年四旬。谢二嫂的亲兄,也就是秦文萱的亲堂兄,以及她的亲兄,父子叔侄三人如今都羁押在灵州大营之内。
忠仆家卫竭力奔走并无结果,母亲昨日携她和弟弟往特使行辕带伤而归,姐弟两人哭红了眼睛,心内焦灼如焚。
秦文萱强忍焦灼打开后门,谁知那老翁一抬眼,她却对上一双电光般锐利的眼眸。
秦文萱一愣。
谢辞飞速抽出怀中的谢二嫂的亲笔信,把地址一撕,塞进秦文萱手里。
秦文萱垂头一看,心中大震,她急忙左右看了一眼,拉开后门抽掉门槛“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