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琳不敢想象自己一个女人,该怎么独自面对生活。
她什么都不懂,将来还要顶着压力与难缠的婆婆和继女住在一起,稍稍细想,就感到恐惧。
十多天的时间过去,崔经武的案子终于宣判。
他身背多项罪名,直接撤销职位、开除党籍,并被判入狱十九年。
这消息,是马红枣传出来的。
她来到崔妙妙的宿舍,添油加醋地说出崔经武的恶劣罪名,宿舍门还敞着,其他宿舍的人也来看热闹,得知体面的革委会主任竟也会倒台时,都是一脸讶然。
马红枣从小到大都是崔妙妙的跟班,有时也不甘心。她在念书时的成绩优异,恢复高考之后,同样考上最好的京市大学,凭什么要一直捧着崔妙妙,被崔妙妙的光芒所掩盖
现在她已经不怕崔妙妙了。
她扬起下巴,第一次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崔妙妙。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对崔妙妙造成的打击太大了。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单位担任要职,也以自己有这样一位父亲为荣,却从没听说,原来他在背地里做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崔妙妙的骄傲与尊严早已因面前这些人的指指点点而粉碎,她红着眼眶对马红枣说“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
马红枣笑了“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是我的朋友。”
崔妙妙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你装作和我要好的样子,是为了你爸我爸给你爸安排了工作。”
周难妹看不下去,对崔妙妙说“算了。”
宁荞淡淡道“小人。”
马红枣意识到她在对自己说话,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革委会主任给你爸安排了工作,如今他倒台入狱,你以为你爸的工作还保得住”宁荞反问。
马红枣浑身一凉,心跳骤然加速。
他们家的生活水准,因父亲换了这份工作,而节节升高。如果这一回,自己的父亲丢了工作,他们家该怎么办
“吵死了。”梅舒不耐烦地合上书本,起身赶马红枣出去。
马红枣还僵在原地。
宁荞和梅舒,望向宿舍门边上斜斜摆放着的扫帚。
她俩同时伸手,但梅舒快了一步,拿了扫帚赶人,随即将宿舍门重重砸上。
放下扫帚回头时,梅舒与宁荞对视,对上她唇角笑吟吟的弧度,不由也笑出声。
宿舍里安静下来,只有崔妙妙偶尔的啜泣声回荡在耳畔。
周难妹忽然问她“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崔妙妙茫然地抬起头。
“你弟弟那边,可能也不太好受。”周难妹说,“你要多关心他。”
宁荞记得,原剧情的后续情节中,崔妙妙的弟弟崔沛,在遭受同学们的欺辱、排挤之后,由校园天台一跃而下。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加可贵,好在周难妹提醒了崔妙妙。
江珩带着弟弟妹妹搬进北城军区的家属院。
这回是三层楼的青砖瓦房,小院很大,他们商量着再去找几株果树苗,在自家小院种上果树。
“要种果树,你们就自己打理。”江珩说。
“不行。”江果果认真道,“大哥,你是果园园长”
“这次我们是不是能种冬枣了海岛的气候,不适应种冬枣,但京市的气候一定很合适。”江奇期待道。
他们搬进北城军区的家属院,但宁荞一直没有时间回来。
本来是打算周日回一趟,看看他们的新家,可学校临时有安排,文学系的教授让他们几个学生去电影厂给积压的电影写梗概,这活儿没法拖。
北城军区的家属院离学校没这么近,来回要坐公交车,因此宁荞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时不时回家蹭顿饭。
江珩刚到部队报到,也非常忙,小俩口又变得聚少离多,幸运的是这次的聚少离多,只是暂时的。
宁荞去完电影厂回来,在书桌前写信。
“又给你爸爸妈妈写信吗”周难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