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渝用心的记下,这次侥幸走得快,比其他人多吃喝一些,下一次走得快些,是不是也能多吃喝一些她看着那些拿着薄薄的野菜粥的难民,心中苦涩无比。她愤恨着村民们的毫无人性,可是她自己呢她的怀里还有两个野菜馒头,会拿出来分给那些喝着薄薄的野菜粥、依然饿的饥肠辘辘的人吗
“我不肯拿出来分给别人,我是坏人吗”周渝无法回答。
她慢慢的站了起来,休息了一会,她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转身看了一眼身后乱七八糟的或席地而坐,或靠在树上的难民。
她只想不做坏事的活下去。
周渝大步向西面走去,下一个城镇有多远至少几十里地吧,她一定要尽快的赶到,好好的休息,然后不断地向江陵城前进。或许江陵城有一个美好的世界等着她,或许没有,但是她别无选择。因为那个村子她已经不敢再回去了。
荆州各地被洪灾影响了家园的百姓抛弃了一切行礼,被衙役和门阀的仆役们驱赶着,以超出想象的每天六十里地的速度前进,更有一些府县自忖距离远了些,怕是无法在短期内赶到江陵城,干脆雇了车船送难民直赴江陵。只要能够借难民之手闹腾江陵,让胡问静被朝廷追究责任,谁在乎那些车船费用。
为了让胡问静下台,各地门阀和官员积极的开动脑筋,发挥主观能动性,区区几千难民有个用,难民不过万根本不足以震撼朝廷,但是荆州在大缙朝连续的抽调人口之下,实在是地广人稀了些,不把所有过了水的百姓尽数驱赶到江陵,竟然有些凑不到数万难民,此刻万万不能漏过了一个难民遗憾终生。
各处道路边的树林之中,时不时可以听到衙役或者门阀的仆役们的怒喝“你为什么躲起来敢不去江陵就打死了你”“老爷,我家就是被大水淹过了脚脖子而已,现在大水肯定退了,我还要种地呢。”“敢不去就打死了你”
更有门阀一咬牙干脆把闲着没事干的仆役或佃农也打发去了江陵。“你们只管去江陵白吃白喝,早去早回,不耽误秋收。”一群仆役和佃农自然是用力点头,这辈子没有离家三十里过,正好去江陵城见识见识。
从空中俯视,至少两三万百姓像蚂蚁一般向江陵城汇聚。无数荆州豪门大阀中人和官员狞笑,看胡问静怎么死。
刺史府中,小问竹乖乖的坐在案几前拿着毛笔写字,只是她的手甚至整个人实在是太小了,拿着普通的毛笔竟然有些晃晃悠悠。
贾午赞道“问竹写的真好,比谧儿好多了。”小问竹看看歪歪斜斜的字,得意的对着贾谧笑,贾谧不服气,更加认真的写字。
司马遐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就得意了“果然是我写得最好”
胡问静在一角不停的打着木桩,捆在木桩上的稻草飞溅,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圆圈。
贾午看了一眼胡问静,胡问静勇则勇矣,果然是没什么脑子。“探子消息,各地的难民都在向江陵汇聚。”她提醒道,贾家虽然在荆州没什么根基,但是贾充的招牌还是很响亮的,自然有荆州的官员愿意透露一些消息结好贾午。
胡问静应着,继续猛打木桩。
贾午提高了嗓门“各个门阀已经撤出了江陵了,摆明了是要让难民大闹一场,等两三万难民到了江陵,看你怎么办”两三万难民的数量放在洛阳都有些多了,放在人烟稀少的江陵,不,是放在人烟稀少的荆州都是一个巨大的灾难,江陵城肯定会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