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江黎赶他,而是因为他有公务在身,这次是临时起义回来,要办的事还没办完,他需要快速折返郡县。
只是一来一回,歇息都未曾歇息,他这身子当真是有的熬了。
临走前,谢云舟再三叮咛,“我这月都回不来,你且好生养着,入口的吃食记得让人验明在吃,果子也不要随便吃。”
“更不要同不熟悉的人在一处,总归,就是多加小心。”
“阿黎,按我说的做,别让我担心,可好”
之前他同她讲话皆是命令,语气声冷把事情交代下去便可,几时问她好不好
眼前的谢云舟越发叫江黎看不懂了,无意识的,她说了声“好。”
谢云舟唇角勾出一抹弧,手触上她的手,含笑道“乖,回来时给你带好吃的。”
又用哄孩童的话语哄她,江黎轻抬下巴,抽出手,抿抿唇,“你到底还走不走”
谢七已经在门口扒了好了几次了,谢云舟再不出去他怕是要敲门催了,谢云舟淡笑道“走。”
转身,他朝外走去,行至门口时顿住,背脊挺直不知在思量什么,随后,转身折返,站定在床榻前,倾着身子,伸手揽上江黎的肩,把人按怀里。
脸埋进她颈肩用力吸了一口,唇轻触下她耳畔,柔声道“等我回来,很快。”
言罢,松手,转身步出房间。
这幕发生的很快,似乎是眨眼间的事,等江黎反应过来时,谢云舟已经出了房门,窗棂缝隙里映出他的身影,步履稳健。
随后,那道身影再也看不见。
江黎不知在想什么盯着窗棂瞧了好久,直到金珠进来,轻讶一声“小姐,你脖颈上戴的这是什么”
江黎低头去看,认出是谢云舟随身戴的玉佩,听闻这玉佩是谢家祖传之物,谢老夫人为了保他平安,把玉佩给了他。
平日玉佩都是不离身的,今日为何在这里
“平安玉。”江黎道。
金珠盯着玉佩瞧,“将军为何要把玉佩给小姐”
江黎凝视着,心道大抵是为了佑她平安吧。
她指尖微缩,似乎还感觉到了上面残留的暖意,这枚玉佩上有细碎的痕迹,她若是没记错的话,大抵是那年谢云舟同敌人厮杀,被敌人用箭射中,凑巧,箭矢戳中的是这枚玉佩。
也正是因为如此,谢云舟才得以平安,后来这事被人提起,谢老夫人跪地说道“幸得祖宗庇护保我儿平安。”
那日,江黎也曾在心里感谢祖宗庇护。
她从脖颈上把玉佩取下,交于金珠,“你且收好了,等他回来后交还与他。”
金珠轻点头,转身放进了柜子上的抽屉里随后上了锁。
荀衍不知何故,总会落谢云舟半步,今日之事原本他在前,谢云舟在后,只是当他要去照看江黎时,阿川拦住了他,说丝绸库突然走水。
丝绸库里正好放着一批新赶制的衣衫,都是供给宫里的,不能有损。
他只得匆匆离去,这一走,忙碌到了天明,所幸没有太大的损失,那批衣衫也还安然无恙。
命人清点完后,荀衍赶来别苑,江黎已醒,正在垂眸凝视着什么,他听到金珠问她“小姐是在挂牵将军吗”
江黎道“才没有。”
金珠最是了解她,见她面颊上染了一层浅浅的红晕,轻笑道“好,没有。”
江黎确实没有,她是想起了旁的事,加之身上衣衫太厚,故此脸颊才泛起红润。
江黎的想法无人知晓,可她的神情落在荀衍眼中,竟生出同金珠一样的看法,江黎应该是在思念谁。
至于这个“谁”到底是何人,不用猜也知晓。
荀衍的心就这么坠了下来,掉进了无底山涧里,最后摔的支离破碎,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