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嚷什么”一个清脆凌厉的声音打断了两个婆子的对话,麝月跨出门槛来到院子里,指着两人道,“我且问你们,这屋里谁是主子越老越没规矩,竟编排起主子来了。你们先前带林姑娘入府便轻慢诸多,姑娘心善不曾告状,你们当是软弱可欺了如今小公子出事还不知个缘故,你们倒是咒起不幸来敢说是主子晦气,这样无法无天,再两日岂不是连老太太都敢在背后辱骂了”
两个婆子被说得心虚不言,低头互相看了看,一人小声说“我们只是胡说两句,姑娘别往心里去,也犯不着告到老太太面前去”
麝月见她们还有脸求情,又说“老太太可是亲口说过就算宝玉是外人,姑娘也是自己人。倒是你们,这里哪是你们久站的地儿,还来闲言碎语,也不必等老太太回来,一会就该有人来问你们了,正经事不做整日闲着偷懒,家里哪能养这等闲人,倒是比爷们还自在呢。”
两个婆子被说得抬不起头,连连告罪离开了院子。
麝月回到屋里,看着黛玉说“姑娘不必伤心,这些老货嘴碎分不清自个儿身份,家里世代基业,若是因姑娘能动摇,不知该是根基太差还是姑娘厉害呢。”
黛玉被她这说辞逗笑,擦了眼泪点点头,说“还是多谢姐姐了。”
“哎哟,折煞我也。”麝月连连摆手,看了看雪雁和紫鹃,说,“姑娘有什么事尽管使唤,我们都在这呢,别有事埋心里。若是被老太太知晓你受了委屈,老太太要伤心,怎么当下人也不好过。”
“嗯。”黛玉点头。
那两个婆子走后没多久,老太太就带着水鸿和宝玉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个浑身湿漉漉的年轻姑娘,个子比家中姑娘们要高很多,看着十二三岁,和鸳鸯差不多年纪。
黛玉松了口气,没出事就好,她心里高兴,却又眼泪汪汪起来。
水鸿回了西边屋子里换衣服,秦可卿便安排去东边屋子换衣服,家里没这年纪的姑娘,便让王熙凤拿了一件以前穿的衣服过来给秦可卿换上,略微宽松,更显得出她稚气未脱的一面。
施佳来回走这一趟有些喘得厉害,老年人的身子骨就是不行,再加上富贵人家的老太太很少走动,出行都是轿子马车,哪怕是她穿过来后每天早上坚持打太极拳还是颇为虚弱,也是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秦可卿换好衣服来到施佳面前,跪下说“老祖宗,我”
鸳鸯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小声说“老祖宗不喜欢别人跪她,莫恼了她。”自从老祖宗病后,就觉得只有死人才会被人跪,觉得很是晦气,所以她屋里就废除了跪拜的规矩,孩子们请安也都只是弯腰作揖。
施佳不说废话,摆摆手让其他人都退开,单独问秦可卿“说说看吧,跳河自尽的原因是什么”
细眉忧虑如柳丝,这模样看着与黛玉有几分相似。
秦可卿缓缓抬眼看了看老太太,又低头,小声说“是我家里不想退婚让我让我以死明节”
秦家不愿意放弃攀高枝的机会,可外头流言四起,都说秦家姑娘还未出阁就勾引未来公公,这样的情况下就算退婚在外人看来秦家姑娘也是个不正经的人,将来再寻亲事也是难上加难。
贾珍也觉得退婚不是解决谣言的办法,便和秦业仔细商量合计,有了主意。
假装有歹徒轻薄,为保清白而自尽。这样一来,便是为守节守贞而死的烈女,贾珍扒灰的流言不攻自破。
而这般贞烈女子实在难得,贾珍还是允许她的牌位过门,作为贾蓉的亡妻,秦家还是能攀高枝,两全其美。
她不是跳河自尽,是被家里人推下去的。
“美美”施佳一拍桌子,说,“让贾珍滚过来”
她站起来,抄起板凳,又说“不,我现在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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