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座椅冰冷的触觉让沈令发抖,他埋在贺闻帆怀里,一动不动小声抽泣着。彻底恢复清醒后,强烈的委屈也随之而来。沈令长这么大
,从来没有被当成过小偷,也没这么被打过。
脸颊火烧般的疼痛让他眼泪止不住地流,他能感到右半边脸颊高高肿了起来,稍微动动嘴角都能牵扯出钻心地疼。
贺闻帆只能揽着他,轻声细语地哄。
上车时他就喂沈令吃过一次药,到警局后又喂了两次热水,沈令却还是受惊过度一般细细颤抖着,脸颊手腕都冰凉。
贺闻帆握住他的手腕,一遍遍地安抚。
门锁响了一声,从外面被打开,沈令条件反射地就是一抖。
贺闻帆侧身将他护住,他抱着贺闻帆的腰,从衣料的间隙看到了来人。是那位捉贼的大妈。
她头发因为扭打还凌乱着,肥大的身躯一颠一颠地靠进,沈令看了就害怕,往贺闻帆怀里缩了缩。
贺闻帆蹙眉,侧目往后扫一眼“您有什么事”用词虽然客气,语气却十分低沉不好惹。大妈虽然泼辣,但毕竟没接触过贺闻帆这样的人物,心生怯意。
男人的西服流畅笔挺,是过分昂贵的面料特有的质感,被男生细白的手指抓细微的褶皱,诡异而又和谐地共存着。
他侧脸的轮廓冷刻凌厉,在警局严肃的冷光下令人望而生畏。大妈打了个冷颤,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是来道歉的。”
她早已没有了商场里大胆泼辣,双手攥着那个黑色钱包局促的放在身前,宽大的纺纱黑裙皱皱巴
贺闻帆低头看向沈令,无声地询问着。
沈令吸了吸鼻子,犹豫两秒后,点了点头,只是手还紧紧攥着贺闻帆的衣袖,像寻找依偎的小动物。
贺闻帆略微侧身,让沈令可以和大妈面对面交流,却又不至于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目光下。
大妈嗫喏着上前两步,满是愧疚“孩、孩子,对不起啊,是阿姨错怪你了。”
她已经看过商场的全部监控,也做完了笔录,知道沈令并非那个小偷的同伙,他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后面还帮忙拦着小偷,自己还被扇了一巴掌。
大妈看着沈令高高肿起的脸颊,更为自己当时片面的判断而歉疚难当。
真的真的太对不起了,你的医药费阿姨全部都出,哎哟我真是,我当时太心急了
沈令摇摇头,不用
了。
他揉了揉湿濡的睫毛,面颊满是泪痕,眼眶红肿嘴唇却惨白,看上去可怜的要命。
我没事,他声音也很弱,轻飘飘地传来您看看您钱包里的东西有没有少。
沈令委屈只是因为被误会,如果对方能意识到错误并诚恳道歉,以他的心软的性格,不说立刻原
谅,至少不会过分追究。
况且,把他打成这样的毕竟不是眼前这位满身狼狈的阿姨。沈令抿抿嘴“我接受您的道歉,您回去吧。”
这他这副什么都不要的态度让大妈更加愧疚,急得在原地跺脚。她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怎样一个人。
人家孩子不仅帮她抓小偷,被误会也丝毫不埋怨她,甚至还提醒她看钱包有没有少东西。多好的孩子啊
大妈脸都涨红了,整张脸皱出沟壑纵横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