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令紧蹙的眉心逐渐舒展,他轻声问好些了吗,还晕不晕
温热的指腹在太阳穴不轻不重地按着,舒缓了紧绷的神经,车内安静温暖远离喧闹,车身运行也平稳,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沈令彻底放松下来,感到身心都舒适了。他满足地喟叹一声好多了。
那就休息一下,贺闻帆摸摸他的脸颊,还有一会儿才到。
沈令点点头,靠在贺闻帆怀里想小憩一下,却因为怀抱太舒服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到达医院后,贺闻帆轻手轻脚将他抱回病房。
沈令一路都没醒,还是医生过
来检查,让他先换上病号服,他才在响动中懵懂地睁开眼睛。医生们已经移动到了病房外,给他留下空间换衣服。
但脱衣服过程相当痛苦。
冬天穿得多,扒了一层还有无数层,外套脱起来方便,毛衣却很麻烦。
沈令肋骨疼,稍微动一下都疼,抬手脱毛衣时扯到肋骨,连带着整个胸腔都震得发颤,差点把眼泪逼出来。
贺闻帆怕弄疼沈令不敢动作太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协助沈令换好衣服。那一件米白色的厚毛衣被扒下来时,就像从沈令身上扒掉了一层皮。此后沈令只能弓着身子,双手捂住肋骨,在贺闻帆怀里痛得喘气。
沈令不明白,明明早上穿衣服时都没有这么难受,怎么就出去走了小半个上午,回来就疼成这样了
他被疼痛打得发懵,茫然无措地睁着大眼睛。
贺闻帆此刻也有些手忙脚乱,一面要拖住沈令的身体不让他往下滑,一面要替他揉胸口平复呼吸,还要抽空整理他乱糟糟的头发。
冬天干燥静电多,而沈令几乎对绝大部分防静电喷雾过敏,是以脱掉毛衣后他整颗头都炸毛了,像颗懵逼的蒲公英。
贺闻帆给他理着打结的头发,觉得又好笑又可怜,头一次感叹孩子头发太多也不完全是好事。
换完衣服,医生来给沈令做完常规检查,一通折腾又让沈令疼得够呛。
医生只说恢复期肋骨疼痛是不可避免的,他今天出去路走得多了一点,疼痛加剧也算正常,可以开止痛但不建议。
沈令刚手术完那一阵,经常痛到心率紊乱,医生不得已给他上了很多止痛,怕继续下去他会产生依赖,现在是能不用就不用。
沈令当然知道这一点。
对止痛药无论是产生依赖还是产生耐药性,对他这种体质来说都很恐怖。他只能咬着牙忍下来。
医生离开后,贺闻帆重新将沈令抱进怀里。沈令蜷缩成一团,死死咬住下唇,抱着肋骨忍痛。贺闻帆给他擦了擦汗,又用手指轻轻拨开他的嘴唇。
乖,别咬了,都快咬破了。
沈令闭着眼,睫毛颤抖着,牙冠松开后,苍白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出一条血线。
贺闻帆看得心惊,轻轻给他揉着胸口,这么疼吗34
沈令红着眼睛点头,看上去快哭了。
但贺闻帆也没办法,他除了心疼和在一边干着急,不能帮沈令分担一丝一毫的痛苦。他只能不断帮沈令顺着胸口,一点点安抚。“没事的宝宝,”他轻声说,很快就不疼了,我们揉一揉很快就不疼了。
只是今天累到了才会这样,休息两天就会好的。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