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被“推举”为帝的,但在某些前朝遗老看来,这仍算“得国不正”。
那些贵族世家,也不是各个都支持他。
原著中谢钊临借着各种由头,处理了一堆前朝遗留至今的贵族。
如今他非但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甚至还要以此为机,将事情闹大
文清辞的心跳速度忽然加快,指尖随之一麻。
自己刚才的行为,到底还是惹出了麻烦。
文清辞轻轻地笑了下,他避开了“值不值得”的问题,装作没有多想的,学着方才兰妃的话随口说“既然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假若贵族子弟真有问题,那么自然也应一样,交由府衙或刑部去处理。”
皇帝轻轻笑一声,像是终于想起了仍跪在殿上的兰妃“好了爱妃,你们都下去吧。”
“小孩子胡闹,怎么用惊动刑部”念完这一声,皇帝便不再说话,似乎是在安神香的帮助下陷入了熟睡。
一旁的贤公公抿了抿唇,深深地看向文清辞。
跟了皇帝半辈子的他知道,圣上既然没有训斥文清辞,那便证明他认可了太医的说法。
雍都的平静日子,恐怕没有几天了。
兰妃怀有身孕,皇帝特许她乘软轿回宫。
文清辞收拾好药箱,缓步离开了宁和殿。
雍都断断续续地下起了雨夹雪,寒意渗骨。
冷风伴着雨雪穿堂而过,一出门文清辞便重重地咳了起来,嗓子里随之泛起一阵腥甜。
他将丝帕抵在唇边,下一秒上面便多了几点刺眼的猩红。
医不自医,自己的身体的确有些麻烦
文清辞默默将丝帕收了起来。
“文先生,文先生”正在这时,贤公公突然叫住文清辞,并快步走来,笑着将一把伞递到了他手中,“我瞧您来的时候好像没带伞,千万不可淋到。”
贤公公非常懂得察言观色,知道文清辞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就只送伞不派人替他撑伞。
“贤公公有心了。”文清辞忙向他道谢。
卖完这个人情,贤公公与文清辞简单寒暄两句,便赶忙回到了宁和殿去。
宫道上空无一人。
文清辞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撑伞,缓步向前走去。
没走两步,他的脚步忽然一顿。
朱红色的宫墙与漫天飞雪中,有一点墨黑的身影,正冒着风雪独自前行。
看上去分外孤寂。
文清辞没有说话,只是加快脚步,撑着伞走到了他的身旁。
身边人的体温伴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苦香,透过半湿的衣料传到了少年的身上。
贤公公给的雨伞并不大。
行走间若有似无的触碰,化作一阵难以忽视的酥麻感,顺着手臂爬向谢不逢的心脏。
少年的呼吸,忽然乱了一瞬。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并肩走在风雪中。
直到远远看见太医署的玉兰,文清辞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身旁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比自己高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