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面前停下。
泪水形成一道朦胧的雾帘,苏肴模糊地看到了男人的身影。
她眨了眨眼,泪珠从睫毛上抖落,终于能够看清来人的模样。
是刚才那个盯着她看的男人
苏肴的心瞬间凉了下来。
苍白的唇胆怯地蠕动两下,求救声堵在喉口。
从男人的视线来看,就是猖狂嚣张的杀人植被,困住了一个瘦弱到连挣扎都做不到的女孩。
流浪猫掉进了捕兽笼里。
男人冷漠地移开目光,仿佛根本没看到这处渗人的异象,径直抬脚,朝着后方走去。
他的忽视太明显,苏肴甚至都来不及害怕,惊慌促使她终于开了口。
“救救我。”
她不知道这株藤蔓什么时候会杀死自己,眼前的男人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苏肴放低语气,近乎哀求“求您,救救我”
弱小惊慌的猫叫声不足以让男人止步,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直到身影消失不见。
苏肴的心彻底凉了下来,她下意识想要求救外面的人。但下一秒,那根婴儿手臂粗细的藤蔓再次堵住了她的嘴。
它们挤压、收拢,将猎物缠得密不透风,所有的挣扎和呜咽都被藏进了嫩绿色的茎叶里。
紧接着,最粗的藤蔓猛地一拉,将无力反抗的苏肴“嗖”地拉进某个废弃的房间。
人消失了,房门也砰地一声关上。
苏肴咬着嘴边的藤蔓,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有获救的可能了,她只能在这个阴暗的房间里,浑身血肉都化作肥料。
死亡来临前,她的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直到下巴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抬起,她才猛地打了个冷战,惊恐地看着眼前这道突然出现的身影。
是刚才离开的男人,那伙人的队长。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没开口,他举起手里的打火机,靠近苏肴嘴边的藤蔓。
火焰对植物的威胁仍然存在,它只能不情不愿地溜走。
苏肴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口舌刚被放开,她狼狈地抿住唇,抬眼就看到男人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角。明明是直视,却仍然带来一种被窥伺的感觉。
“谢谢你。”
“你、你能救救我吗”
男人答非所问“好脏。”
苏肴还没来得及反应,巴掌脸就被他的手掌抬起,一块沾湿的手帕粗鲁地接触她的皮肤,刚抹上去的黑灰也被一点点擦净。
原来他在说她的脸脏。
苏肴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的关注点居然还在她的脸上。
“你能救嘶”
话还没说完,冰冷的手指就捏住了她的脸颊,没捏起多少肉来。
“又脏又瘦。”
“一只找不到食物的小脏猫。”
苏肴的心里升起微弱的怒火,但生死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她不敢放肆也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地承受。
男人也没逼迫她回话,他在仔细地擦除掉所有黑灰后,长久地注视着手掌禁锢住的那张俏面。
像月光下的芙蓉花,淡蕊香红般的美层层叠涂在容貌上,粗看低调,细看惊艳。
就是太过消瘦,饱满的脸颊肉早已贴在颧骨,愈发衬得她的眼睛圆润清澈。
他注视得太久,苏肴情不自禁地瑟缩起来。
末世崩坏后,长相不是一种恩赐,反而是一种灾难。
她无法猜测男人的意图,更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的另一只手放下打火机,手掌精确地贴到了她的腰腹,落在胃的位置。
“胃口小不饿”
苏肴恍惚了一秒,这才想起他在重复自己先前递饼干给周武斌时说的话。
“你吃,我胃口小,不饿。”
男人恶劣地捏着她的脸颊“我看见了,你把唯一的食物递给你的男友,他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你都饿成人干了,他还在吃小饼干呢。”
押韵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没有任何喜感,反而多了一份阴森。
苏肴咬紧唇“他、他个子高力气大,饿得快吃了也能保护我,哪、哪里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