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便套好鞋子,搭在他手臂上,慢慢出房门。
老太听见动静,出来一问,听说要上茅房,便指指院子里用木板搭好的一处地方道“茅房在那儿。”
说着补一句,“里面没有草纸,只有稻草扎。”
李丹青囧了一下,小声跟齐子蛰道“我只是小解。”
齐子蛰点点头,一派淡然,只耳朵根又红了起来。
李丹青小解毕,在院子里水缸中舀水洗了手,又扶着齐子蛰的手臂回房。
坐到床沿上,她舒服吁口气。
一时看到齐子蛰的靴子,忙道“这靴子不是偏小挤脚么,快脱了松快松快。”
齐子蛰怕熏着李丹青,便走到房门处,坐在门槛上脱靴子。
靴子偏小,挤脚,奔跑大半天,脚趾早红肿了。
他一边伸展足趾,一边回头道“你且小睡一会,养养精神。”
李丹青便躺下,一时却没有睡意。
她道“你坐近些,若不然,我睡不踏实。”
齐子蛰“嗯”一声,待一阵穿堂风拂过,双足的味道散了一些,方起身进去。
他坐到床边,看一眼李丹青,压低声音道“待老丈买了东西回来,咱们得换个地方待着。这会子赶紧睡一睡。”
李丹青有点苦恼,“我一闭上眼睛,就心惊胆跳的,睡不着呢。”
齐子蛰想一想,伸出手指道“要不,你抓着我手指。”
李丹青马上伸手,握住齐子蛰的手指,闭眼道“这样踏实多了。”
大早上奔波到现在,实是疲累已极。
且吃饱了,也有困意。
她很快就沉入梦乡。
齐子蛰倾听四周动静,又瞥一眼李丹青的睡颜。
见有一络发丝粘在她额角,想伸手帮她拨上去,却又忍住了。
她虽画了粗眉,涂了黄粉,还是掩饰不住那股娇美。
这会轻颦眉头,在梦中叹气,很是可怜。
齐子蛰移开视线,看向门外。
隔一会,度着李丹青已睡熟,便动了动手指,想要抽回。
不想才一动,却被攥得更紧了。
他只好任她握着,一想替她厌憎魏大郎。
魏大郎真是负情薄义,狼心狗肺。
为着当权贵女婿,便要污发妻清名,置发妻于死地。
到了京城,倒要看看,他到底攀上了谁。
李丹青做着梦。
梦里,她和齐子蛰终于逃出石龙镇,骑着快马到了京城。
一至京城,齐子蛰便抛下她,回了武安侯府和亲人团聚。
她则寻到新科状元府,想跟魏大郎讨一个说法。
在见到魏大郎时,她呆了呆。
怪不得京城权贵之女会迷上魏大郎,原来魏大郎长成这样。
整个人是斯文败类和禁欲类的结合。
她跟魏大郎要休书,魏大郎道“你又没去处,不若留在我身边当妾侍,我可保你衣食无忧。”
李丹青气极,喝道“魏大郎”
话音一落,却觉掌心一空,瞬间醒来。
她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喃喃道“这是哪儿”
齐子蛰探头道“这是老丈家中。你梦见什么了”
嘴里问着,心下很是不快。
那个薄情郎如此待你,你却在梦中叫他名字。
未待李丹青回答,他已看向门外。
老丈背着一只麻袋回来了。
麻袋里,是齐子蛰交代置办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