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泽没让她着急,先她开口安抚道,“谢家人不好不坏,但是旁人不论,你最疼惜的阿弟他好好的。你养好身体,我慢慢与你说。
谢琼琚脑中混沌,思维转得缓慢,得到一点安好的信息,便不再多作纠缠,只乖巧点头,未几便又睡过去。
至此,再未醒来。
千山小楼的这间主殿,在这六日间,格外安静。
确切地说,自谢琼琚诞下孩子,从七月到如今十月抵旬,这处一直很安静。除了谢琼琚发病闹出一点声响,惹得医官进去。其余时候都静的让人害怕,亦无任何闲杂人得以靠近。
这个闲杂人包括很多,大抵除了贺兰泽的几个心腹,谢琼琚的数个贴身的婢子,其余都是闲杂人。包括贺兰敏。
而这厢,实在不能如此静默下去了。
从凉州前线传回的消息越拉越多,有噩耗说军中疟疾,有喜讯说船只建造顺畅,有正常汇报道是九皇河经酷暑暴雨,水位线上升,建议延期渡河的
坏消息需要他解决,好消息需要他庆贺,如常的汇报需要他下一步的拍板
贺兰泽在谢琼琚榻前,无声坐了两昼夜。
第三日,他开书房,让人将议事堂的卷宗全部送来。
后院陶庆堂中贺兰敏闻言,总算松一口气。
对上转着两颗黑葡萄般水亮双眸的孩子,哄道,“你阿翁自小最是勤奋,纵是头疼脑热歇了一日,明个后日的总会早起摸黑把误了的时辰补回来。你呀,出娘胎就是个药罐子,但还是得以父为榜
样。
说着,她一边看走近的乳母,一边道,现在好好喝药治病,以后好好读书成材,祖母定教得你如你阿翁般,文武双全。
“可是将药都喝尽了”贺兰敏将孩子抱给乳母,又问,可是按着薛大夫开出的方子,温度、时辰都守着
孩子太小,又弱得厉害,没法直接喂药。
贺兰敏就让乳母将药喝下,化成乳汁再喂给孩子。
乳母道,老夫人放心,奴婢们断不敢怠慢,都是按照医嘱用的。贺兰敏揉了揉眉心,好生喂养小公郎君,我不会亏了你们。
乳母带着孩子退去偏厅,安嬷嬷上来给侍奉她,边揉腿边道,“养个孩子最是费心费力,夫人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含饴弄孙,就是逗个趣,如此实在伤身。
“那有什么办法,才抱过去个把时辰,就差点把我孙儿弄死”虽然贺兰泽掩盖去当日的事情,但是孩子抱回来时,面色憋胀,啼哭不止,脖上更是烙了指印。
薛素行医多年,心中便有了数。
待说与贺兰敏听,贺兰敏整个吓得心惊肉跳。毕竟是她儿子的骨血,心底还是留着一分祖孙情。
只是原本好好一个孩子,出生便遭残疾。
每每想到这处,她便愈发觉得谢琼琚是个祸害。但又不得不让步,大抵在贺兰泽骤然回来的那日,她便已经意识道,自己这盘局不会再有成功的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