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弃,老臣可去。臣早年二次与匈奴交手,尚有经验。”
“如今十月天,贺兰将军早年腿脚有疾,恐有不便,还是保养为上。”这话是讽刺,还是关怀,全在听的人。
而说话的贺兰泽面色无波,话语平和,只继续道,“将军或者再荐一人”
贺兰敦看着这个外甥,闻前话不由背脊发凉。然闻后半句见之又是一副真诚谦谨的模样,遂一颗心缓缓定下,“那就让犬子去,他自幼随着老臣,虽无有与之对战的经验,然耳濡目染,多少知晓匈奴习性和作战习惯。
“末将但凭差遣。”出列的贺兰正乃贺兰敦长子。
“如此甚好”贺兰泽颔首,“贺兰正为参将,择日随同李洋出征。”
此话一落,堂中议事者多有尴尬。
任谁都能看出,贺兰泽这是拂了母族的脸,明顺暗逆。贺兰敦更是在这个外甥反复的话语中,被逼出一身冷汗。
议事堂散会,贺兰泽却又留下贺兰敦,道还有事有劳他。
贺兰敦接过热茶,饮下一口。
见原本堂上高坐的贺兰泽转来在他一侧坐下,从袖中抽出一分卷宗递来。
“三舅父经冀州,遇山洪,全军滞留险地,送信求援。”贺兰泽递去卷宗,持茶盏不紧不慢地拂了拂茶汤上的茶叶,“此事就不放在堂上议了,大舅父亲去一趟吧。”
“殿下阿郎”贺兰敦看着手中求援的卷宗,识出胞弟亲笔,心中再恨慨,然这个时候也只得再为他辩解两句,只叹道,此番你三舅父延误军情,定也吃到苦头了,我来训诫他,断无下次。
贺兰泽这才停下拂盏,押了口茶,也不接他的话,只道,“事不宜迟,大舅父点兵前往。眼下将士们的性命方是最重要的。”贺兰敦观其容色,辨不清喜怒,终是起身领命离去。
和匈奴的这场战役,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十余日。贺兰泽原早早得了情报,不过是小股兵甲,不是未跟上迁徙的大部队,便是王帐派出刺探的先锋,无论哪一种,都非主力,李洋对之绰绰有余。
此番让李洋前往,分明就是特意给他镀金的。然李洋不仅镀了层金,更是立了实绩。
十月十一,同匈奴交手不过半日,匈奴便发现来者硬茬,匆忙撤退。奈何李洋追咬不停,直追到大青山处,发现匈奴暂歇的王帐。
遂调转马头佯装收兵逃离。不想当夜却抓山中羚羊野兔,泼皮取油脂,又命手下倒尽水囊清水,以粮换当地一镇之酒水,装入水囊。
平旦之际,领弓箭手三百,纵马直奔匈奴王庭。弓箭手未持弓箭,只按命令各自抽出马背上的水囊,拧开塞盖,高甩扔出。漫天酒水如雨下。
于此同时,李洋从后出,三支滚油箭,越过酒水密雨,延成一片火海。火入王庭,自绝不了匈奴根,但烧毁粮草无数,将其王庭逼出更远。
至此,李洋一战成名。
归来云中城复命。
贺兰泽将原本让其担任凉州处酒泉郡太守的嘉奖,直接改成了担任凉州刺史。
彼时,乃十一月二十,贺兰敦已经救出贺兰敕,正在冀州养伤。闻此讯,贺兰敦只长叹息,贺兰敕择气不过。直道,“长兄守凉州多年,他怎能说换人便换人”
“不对”他从楊上起,“长兄,他分明故意调开你。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休得胡言”贺兰敦四下环视,“阿郎到底姓齐,这山河寸土,原都是他的。换便换吧,我也老了,想歇歇。”贺兰
敕尚有话说,却被长兄将嘴堵住,“你且想想此番延误战机,如何平他怒火方是上策”
“他能让长兄前来,自是不想将事闹大。”贺兰敕躺回榻上,我下回注意便是。再者,他能拿我如何贺兰敕合了合眼,凉州不要也罢,左右我处四州,姻亲裙带,盘根错节皆流有我贺兰氏血液,他动不起。“你养两日,亲去向阿郎秉承失误。”贺兰敦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