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一直害怕。
怕到不敢去见她。
她不过就是一场风寒,吃了药,发出一身汗,两日后便清醒了过来。着人告知他,他嗯了声。让人带话,道是近来公事繁忙,不要等,他宿书房。确实很忙,没有半点喘息的时候。
他最先做的,便是让人前往数百里外的永昌郡接来她的血亲。让她有活下去的信念。
然后,他分配好向他投诚的三万人手,安置他们,想着之后陪谢琼琚回去,也算妥善安排了这处。这样她不会觉得又耽误了自己,心生愧疚。
再然后,他择了李洋抗击匈奴。
如果她还是和先前一样,要和她分开,要他完成大业。也行的。
他当以最快的速度做,再去寻她。即便再寻不到,他治理清明天下,总能让她得余生平安。
这么些日子不见妾,妾也能知郎君做了这些事。”谢琼琚看着被霍律带来客栈的男人,轻叹道,“昨日给你送膳,见你偏阁藏了人,私下问过出行的人手,妾便猜到了。
谢琼琚先
说了这处,“很早妾就知道了,郎君不必将真相反复。”“只是妾有疑惑,还望郎君解惑。”
“你说。
“这些日子,郎君因何不来见妾”
闻这话,贺兰泽垂眸不语。
“妾暗里看郎君,见郎君多有惶恐色,你能告诉妾,您在惶恐什么吗”贺兰泽抬眸看她,星眸染湿,却依旧无话。“你怕我记起所有,再度病发”
“我不怕,我能照顾好你。”
“你怕我依旧没有生的欲望,一心求死”
“我不怕,我帮你寻到了支柱。”
你怕我误了你大业,心生愧疚
“我不怕,我安顿好了一切。”
“所以你怕什么”谢琼琚捧起他面庞,“你再不说,妾就真的不回去了。”
屋中烛影轻摆,男人呼吸急促。
他在与他对坐的妻子眼里,看到五年前,红鹿山脚下两人诀别的一幕。那是她失忆前,清醒时,平静理智下,最后与他说的话。
她说,“你娶妻生子吧。”
他从未忘记,之后年年岁岁。多出来的一个孩子。拥有过的五年时光。
皆不是那个完整而清醒的她,本意愿赠与他的。多来,是他愉来的。
“我怕”踩过白骨、趟过血水,不畏生杀,不惧神佛的男人,未语泪先流,怕你、依旧不要我。